梁釗再定睛看時，那黎阿九的腦袋又變回了女子。

    難不成，是文伶靜的靈仙酒讓他產生了幻覺？

    好端端一個大活人，還是乙心派的師姐，怎可能長出個蛇頭？

    再，聞花若與黎阿九同修，花若既然知道獸麵人，更不會朝夕相處卻從未發覺自己身邊就有這等奇怪之事。

    但那一瞬間，梁釗無法忘記。

    黎阿九的對手步雲霄，留著兩撇胡子，並非景苑三派之中，是個武學愛好者。看了幾招，文伶靜：

    “大抵都是些三昧階的家夥，不看也罷。”

    她消息靈通，這時用上冥湖的等級話術，梁釗便也不再驚訝。

    這話擺明文伶靜在他們武功之上，聯想那奇怪之酒，以及她今日談吐，倒也能信一半。

    梁釗心下有意與她切磋一番，更是想了解她所知的其他江湖軼事，可有獸麵人的蹤跡。

    但文伶靜卻伸了個懶腰，道：“哎呀，很累了，我要早些回去休息了。”

    梁釗也不免疲乏，再看幾眼台上的黎阿九，並無異樣。便與同派同門眾人招呼一聲，起身離開。

    將文伶靜送至景苑山腳處，二人愉快作別，並約好過些日子與齊無道相聚。

    梁釗獨自回去山陰乙心休憩處，這一路靜悄悄。周遭的烏雲逐漸蔓延開，羅升館的擂台賽，該也差不多到了最後角逐的時刻，他想。

    不遠處即是歸所，乙心徒弟居處，幾盞油燈微微亮著。

    梁釗抬起頭，十五的月亮雖然圓，但似乎仍然有些許暗影存在。他心盤算，有一陣子沒見到獸麵人蹤跡，過些日子還需出山打探打探。

    來也巧，正兀自出神時，兩道黑影從頭上樹梢閃過，穩穩地落在他麵前。

    黑袍人背對梁釗，並未發現他。那落地的身法悄無聲息，若不是梁釗剛好也站在樹下的陰影之中，怕是沒人會發覺。

    而這兩人的裝束，分明同那日密林中的黑袍人一模一樣。

    “莫…莫一可？”梁釗脫口而出，不自覺地握住劍柄。

    那兩人也似吃了一驚，回頭望向他。鬥篷遮住眉眼，但從身形看來也是女子，與那莫一可和林教主別無二致。

    “嘖，他怎連一可都知道？”其中一位黑袍人開口，語氣無奈。

    這聲音聽上去有些耳熟？梁釗想。

    “就跟你還是應該在外麵換衣服吧，哎，你非今晚他們都不在。”另一個聲音道。

    “喂，姓梁的，你躲在這兒鬼鬼祟祟地幹嘛？還有，你怎知道一可的？”

    這一問更讓梁釗摸不著頭腦：“啊？你們…是？”

    “這時候也不好殺了他吧？”第二個聲音，兩人隨即笑起來。

    梁釗這時相信她們不是莫和林，也大概猜到這熟悉的聲音是誰。然而無論如何，她們這身裝束總歸來曆非凡。

    “別發呆了，待會兒又有人來。既然都這樣了，進屋吧。”罷，黑袍人走進第五代弟子的寢廳。

    二人摘下頭上鬥篷，便是連逸、顏素衣。

    “你們這身衣服怎搞的？”梁釗問道。

    她們迅速收好黑袍子，理理衣襟，連逸開口：“你可真討厭，還好是你，要不然我們該被罵慘了。”

    顏素衣接道：“既然這樣我們也不瞞你了，但你先怎知道莫一可的。”

    三人找桌子坐下，梁釗便一五一十地將那日的遭遇講了一遍，關於獸麵人和冥湖教的事情也沒有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