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如絮歎息一聲，終究沒有再說什，拉著琴兒瘦削的小手，走回到荊麗芸身邊。

    見她們走得遠了，春詩冷哼一聲：“大小姐，伸出手來吧。”

    林牽洛仰起臉來，目光如炬看向春詩：“姑姑，你以為我是那莽撞的人，我雖然才九歲，但是在外麵混了也有好幾年了，什人惹得，什人惹不得難道還不知道？”

    春詩一愣：“你什意思？”

    “唉。”林牽洛故作老沉的歎了一聲：“我的意思呢，就是我跟東廠的人熟啊，不然怎敢攔東廠的馬車，又怎會輕易脫身呢，你若不信，大可去東廠問問他們的頭，是不是認識一個叫林星的小男孩，哦，林星是我在外麵的別名。”林牽洛一臉不屑的瞅了春詩一眼，緩緩抬起一雙紅腫的小手來：“你今兒個要是廢了我的手，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大人，哪，哪位大人？”春詩的聲音有些結巴。

    “還能有誰，今兒東廠馬車那位。”

    “怎停下來了，還不打？”遠處突然傳來魏昧惡狠狠的聲音。

    春詩嚇了一跳，連忙舉起戒尺。戒尺高舉過頭頂，但看著林牽洛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一雙瑩亮的眼睛露著不屑，春詩還是心中生出了一陣驚駭。

    攔了東廠的道，還能毫發無損的回來，這倒確實有些不合邏輯。她可是深深的記得，一年前在京城街頭發生過類似的一幕，一個外地來京趕考的書生，就曾攔了東廠的車，遞上什諫言，結果可想而知，那書生被用繩子捆了，被馬拖行了幾路，大概是死了。而如今麵前的小丫頭，竟然還能全身而退，難不成真的認識東廠的人？

    春詩抿了抿肥厚的嘴唇，罷了。

    戒尺落下，看似力道十足，但打在林牽洛手掌心上的力量卻比之前那幾下要輕了不少。緊接著，第七下、第八下、第九下……林牽洛配合的慘叫出聲，那叫聲一點也不比另一邊受杖刑的小雪差。

    第二十八、第二十九、第三十。

    春詩大口喘著粗氣，這種打法，比全力打下去還要費勁，一方麵不能真把大小姐打出什難以治愈的傷，另一方麵還不能讓大夫人她們看出端倪，不累才怪。

    當然，戒尺確實是一下一下的打在了林牽洛手掌上的，力道雖然輕了不少，但她稚嫩的手掌還是紅腫破皮，滲出了幾絲鮮血。

    荊麗芸早已泣不成聲，撲到女兒身邊，緊緊將女兒摟在懷，琴兒也從一側抱住林牽洛，哭道：“小姐，疼嗎？”

    林牽洛額頭見汗，輕輕搖頭笑道：“沒事，撓癢癢而已，不疼的。”

    “小姐騙人，小姐騙人的。”琴兒哭得鼻涕都流了出來。

    “你不哭，我便不疼了，好。”林牽洛安慰琴兒，抬頭看向聞如絮和娘親，淡淡一笑：“姨娘，嬤嬤，我真的沒事，你們放心。”

    “春詩，帶大小姐去跪祠堂，記住，寸步不離的看著她，跪足三天，不準起身，不準吃喝。”魏昧道。

    春詩額頭瞬間滑過三條黑線，應了聲“是”，轉身冷然說道：“大小姐，該去祠堂了。”

    林牽洛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分別由荊麗芸和聞如絮攙扶著，緩緩朝祠堂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