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

    李世民對著書案上的報紙凝神細看，時而皺眉沉思，時而喃喃有聲。

    張阿難是個老資格，侍候皇上是他的本分，本分之餘，李世民對他沒有什具體要求。皇上看報，他也在看報，不過是，皇上坐著看，他站著看。

    扭頭打量了張阿難幾眼，李世民眼神有點奇怪，倒不是責怪。

    “呃，陛下！”

    對於已經成了精的張阿難來說，他比李世民更了解李世民。微微躬身，適當表示了尷尬，順勢收好報紙。

    “看出了甚？”

    在陪伴多年的張阿難麵前，李世民說話總是灑脫一些。

    “回陛下，說起來全是大白話，但股份這個東西，看了好幾遍了，都是似懂非懂的！看得最明白的還是《西遊記》！”

    聽著張阿難如此說，李世民也是無奈點頭。股份這個東西，兩人都是似懂非懂。張阿難趕緊扯開話題，免得將天聊死了。

    “陛下，老奴聽聞昨日太子去了戶部，說是找房相給產業注冊。帝國沒有成例，還是太子自己弄的章程，把個房相樂的不行！”

    “他當然是高興的，還定了商稅，說是三十稅一。無中生有的事，他能不開心！”

    感覺李世民好像被挖了好大一塊肉似的，沒好氣地說道。

    “要老奴說呀，陛下才是最應該開心的。看看‘全萬家’的生意，過個三幾年，陛下這二成股份可是值了大錢了！”

    兒子成器可是個欣慰的事，如果再有人誇讚，那就跟喝了蜜蜂屎似的。李世民也不例外，心比蜜甜！

    “太子爺這今年是真的長大了！張弛之間，法度森嚴;樁樁件件，滴水不漏，真是了得！”

    摸了摸貼身放在胸襟的股份確權書，‘這就是自己的私產，如能如張阿難所說，未來再不用摳摳搜搜了吧？’

    “阿難，你說要不要擠些銀子，再買一些股份？”

    “呃，陛下，老奴覺得不能再買。想來太子剩下的八成股份應該另有安排了吧？”

    張阿難雖然不敢忤逆皇上，但他覺得這個事應該要攔上幾句，如此說道。

    “嗯，是朕貪心了些！”

    沉默稍許，偷眼瞧了一眼，張阿難開了口。

    “陛下，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張阿難也有犯難的時候？糧食吧？說說你的看法。”

    皇上已經點出了問題所在，張阿難沒再猶豫，躬身說道。

    “陛下睿智！”

    “據老奴所知，西市的阮有德和默罕默德·二狗在為流民籌糧，但已經是籌無所籌！”

    “太子殿下倉促開業‘全萬家’，也是因為糧食。所幸生意興隆、日進鬥金！”

    “再聯係報紙上的內容，看樣子太子爺是打算用‘全萬家’的銀錢買糧，用產業股份換糧。”

    “再聯係報紙上的內容，看樣子太子爺是打算用‘全萬家’的銀錢買糧，用產業股份換糧。”

    說到這，張阿難停住了話頭。李世民望著殿門，話語悠悠。

    “買糧，勢必動蕩糧價！換糧倒是個好辦法，不過急了可是換不到好價格的！”

    張阿難等的就是這句話，趕緊接過了話頭。

    “所以，老奴鬥膽請陛下開倉借糧，幫太子爺渡過這一急！”

    沉思良久，李世民微笑抬頭，點指著張阿難。

    “嘿，你個老邦子，越位了哈！”

    ……

    李承乾向朝廷報備，一來是將現代的商業模式植入大唐，以備將來;再有就是尋求支援，一定程度上捆綁朝廷。他玩的這些東西，雖然都是沒有成例的，隻要皇上沒意見，六部卻是樂得與之為伍的。

    往粱州南鄭的軌道正在修建，超過六百的距離，雖有七萬有餘的勞動力，也不是易與。

    趁著第一場雪還沒下，趁著土層還沒封凍，譚天期望拉通路基，做好排水溝。至於路麵的硬化和軌道的鋪設，那就是來年開春後的事了！

    秋實小小一個女孩子，比工部的一幫老爺們兒跑的快，也跑的遠。寒風吹裂了她的小臉，粉塵泥垢在頭上，在身上，連身下的坐騎也有些不耐地打著響鼻。

    一排排簡易起重架，吊起一筐筐泥土或是大一些的石頭往低窪處傾倒;獨輪車在起重架夠不到的位置來回;鐵匠鋪子叮叮當當，打製著需要的器具，或是修複損壞的鐵鍬、鋤頭。

    遠處，順著已經修好的道路，逶迤而來的是送糧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