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沒有說話，他知道錢完全是在放屁，在遠超常人十倍的情欲下，想要重走無情之路沒有絲毫希望。

    錢的目的，就是逼迫自己改變道路，這也是自己傷到了憐星所付出的代價。

    他要否定自己一輩子堅持的道路，否定自己的過去，否定自己的信仰。

    “我不會認輸！”

    西門吹雪的聲音遠沒有以前那決絕。

    “我等著你來找我報仇！”

    錢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仍在風中顫抖的劍神。

    ……

    看到戰鬥結束，江小魚眨了眨眼，“我還以為前輩會殺掉這個西門吹雪呢。”

    燕南天歎息道：“錢大夫的作為比殺了他更讓他難以接受。”

    江小魚有些不解，“活著就是最美好的事了，隻要活著，一切都有可能，怎說比死更難受呢？”

    憐星也輕歎一聲，“有些人的心，很多東西都比生命重要的多。”

    江小魚想到了燕南天舍生取義，知道憐星的話一點都沒錯，“前輩是廢了他的武功？”

    錢的聲音響起，“我隻是給了他選擇其他道路選權力，短時間內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武功，可過一段時間他就會適應現在的身體。”

    燕南天好奇道：“你究竟是怎做到的？”

    星空之夢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一劍，他生平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劍術，更不用說在戰鬥中讓敵人莫名其妙的跌落境界。

    這種事自從有武功以來就沒有聽說過，就算是魔師也沒辦法憑空削減他們的境界。

    有史以來，錢都是第一人。

    錢微微一笑，“我剛才已經說了，我隻是幫他治病而已。”

    西門吹雪天生情欲淡薄，錢通過微乎其微的手段隔空影響他的五髒六腑，重新調整了他體內的內分泌和微生物群。

    這個方法還是他剛剛從大歡喜菩薩身上研究出來，這位把嚼鐵大法修煉到前無古人的高手，通過自己的身體生動的為錢提供了大量有關身體與情緒影響的數據。

    原本的大歡喜菩薩並非肥如犀牛，癡勝野豬的模樣，性情也遠沒有那極端，可後來身體出了毛病，才漸漸影響了精神。

    錢把觀察到的關鍵數據和AKS城大量人群對比，通過中醫理論歸納出了影響七情六欲的關鍵，為西門吹雪體內重新建立了平衡。

    西門的身體比他之前還要健康，可就是情緒比原本的他強了數十倍，從一個薄情冷漠的人，變得心思敏感所愁善感。

    用時髦的話來說，就是錢大大加強了他的同理心，看見任何人和事物都會不由自主的代入自我，將心比心，感同身受。

    這種人的情感如山洪爆發一樣泛濫成災難以自製，根本沒有走無情道的丁點可能，不過西門吹雪畢竟曾心神破關，錢還真猜不出他有沒有可能重新走上這條道路。

    若是不走無情道，反而走如浪翻雲一樣的唯情之路，他現在的天賦堪稱舉世無雙，放到某些精研體質的世界，他的身體甚至會被認為是某種特殊的道體，可若是他真的走這條路，就等於向錢認輸。

    江小魚在明白錢的所作所為後，忍不住道：“西門吹雪應該是個好人吧？”

    錢和憐星都曾給他說過中原高手的故事，其中就包括西門，他知道西門有生以來殺的都是壞人。

    他身有傲骨，心有正氣，甚至可以為素不相識的人複仇，奔走千去殺另一個不相幹的人，隻因為死者是一個人所共知的好人。

    揮劍的時候他忘卻生死，眼中隻有敵人，可揮劍之前，他的劍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出鞘。

    這一次他找過來，或許是生平唯一一次為一個壞人出劍，可誰讓這個壞人是他的父親。

    為父複仇，天經地義。

    錢聽出來了江小魚的言外之意，他覺得錢的懲罰實在太重了一點。

    摧毀一個人的信仰，比殺害他更可怕。

    錢使勁拍了拍江小魚的肩膀。

    “教你個乖，當你動起手來，就不要再憐憫你的對手，你的憐星姐姐就是反麵教材。”

    看著憐星並沒有生氣，錢又笑道：

    “在我看來，無情道是最可怕的道路，早晚有一天，在這條路上走到了盡頭的人，會調轉槍頭，對準曾經的親朋好友。”

    燕南天反駁道：“沒有人可以真的無情，這條路是有盡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