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慕辭把地契交還給蕭定山的次日,蕭老夫人又來了。
慕辭幹脆明說她不想要。
蕭老夫人見她態度這樣堅決,也就沒有再勸她收下那些地契。
再過幾天就是蕭定山的壽辰,老夫人想熱鬧一番,邀請慕辭和溫瑾昀一起去。
“……他脾氣倔,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勸他同意辦壽宴的。
“萬一到時候沒什來慶賀,隻怕他表麵不說,心不高興,連著幾晚睡不著覺哩。”
在蕭老夫人的口,蕭定山就像個老小孩。
出席壽宴的事,慕辭沒有拒絕。
蕭老夫人愉快地握住她的手,為著這一件小事就喜極而泣。
“安陽,以前還當你不肯認我們,現在我可算是安心了。
“你外祖父當年得罪那多人,以致我們一直住在城郊,不敢明著往城走動。
“逢年過節,蕭府也都是冷冷清清的。
“以前你皇姐倒是常來……”
提起慕卿卿,蕭老夫人顧及著慕辭的情緒,轉而歎氣道。
“安陽,有些事,你皇姐確實做得不對,還有你母後。
“我們也不知道你竟受了那多苦。
“要是早知道,怎著也得讓人救你。
“自從知道你曾被北涼人所擄,外祖母就總做噩夢……”
蕭老夫人懊悔當年沒能幫到慕辭。
在慕辭看來,這位外祖母並非不可饒恕。
可她還是不能像對柳嬤嬤那樣,和外祖母自然地親近起來。
畢竟,柳嬤嬤已經陪伴了她十幾年。
幾天後。
蕭府擺壽宴。
安陽公主與溫太傅雙雙到場。
此外,皇上也命人送來壽禮。
蕭府門庭若市,賀壽聲不斷。
慕辭不喜歡人聲嘈雜的地方,待了沒多久就想走。
不過,她偶然間看到了人群中的舅母。
然後就想到了那個和自己同父異母的表妹。
像今天這樣的場合,舅母肯定不會讓表妹出來。
難道她要被關一輩子嗎?
別人的事,慕辭沒想插手。
她就是有些好奇,那位表妹現在過得如何。
溫瑾昀察覺出她心有事,主動詢問。
於是她對他耳語了幾句。
後者會意,當即將楚安召到跟前來。
這之後,楚安親自潛入後院,秘密打探了一番。
……
壽宴結束後,
蕭老夫人留慕辭說了會兒話。
蕭定山和溫瑾昀待在前廳,聊的還是朝中事務。
但除此之外,蕭定山還透露出辭官的念頭。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
“老夫年紀大了,有些事難免會力不從心,不像太傅你這樣有精力。”
溫瑾昀知道蕭定山不滿他把控朝政,想到慕辭,態度還算謙遜地回了句。
“相爺過謙了,老驥伏櫪、烈士暮年,壯心猶在。”
蕭定山撥了撥茶蓋,眼神中有幾分落寞。
壽辰這天,尋常人都會覺得高興。
但他隻覺得日薄西山近黃昏,日子過一天少一天了。
不服老是不行的。
就好比在朝政上,他不及溫瑾昀那些年輕人才思敏捷、能言善辯。
同樣多的公文,別人一個時辰就處理完了,他卻需要兩個時辰,甚至更久。
皇上雖用他為相,卻不需要他做什重要決策。
他更像個被擺放在左相之位上的棋子。
“老夫這個年紀,還說什壯心。
“唯一所想,便是尋個清靜地頤養天年,看兒孫承歡膝下。
“如今外孫們也無需老夫費心,老夫更加無所掛慮。”
溫瑾昀看到他端茶盞的手因為孱弱而發抖。
而後又見他蒼老的臉布滿皺紋,雙眼也變得渾濁。
變老的速度時快時慢。
一兩年前,蕭定山雖然看上去年邁,至少還很有精氣神。
如今這精氣神沒了,人也就想被抽去了主心骨,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
離開蕭府時,慕辭覺察出溫瑾昀心不在焉。
她以為外祖父又說他的不是了,就想安慰安慰他。
沒成想,他是在感慨外祖父老得快。
慕辭當時嘴角抽動了幾下,格外語塞。
“人都會變老的,這不是很正常嗎。”
溫瑾昀卻深有感觸。
“我隻是想到,自己也有衰老的一天,不禁自問,到那時,我還能護得住你嗎。”
慕辭聽罷,反問。
“說不定我死得比你早呢?你還是想想怎護住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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