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神使施璃叛天受罰,天界已經過去八百年光景。
當年在此風波的漩渦中心的七殺星君,被師父武曲星君懲罰閉關百年的七殺,先是在避塵塢中被關了三百年,又被武曲星君派遣至魔界苦寒之地駐五百年。如今魔界之亂已被蕩清,他也逐漸回到天界武神殿中繼續任職,與貪狼星君,破軍星君一起處理武神殿的相關事務。
兩位星君與七殺皆是少年相識,交情過命。兩人數百年間能見到七殺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每一次見到他,都能看出他眼中又冷了幾分。
四百年前,破軍星君奉命去魔界與七殺共同克敵,待他帶兵趕到之時,那戰爭已經平息,少年武神坐在魔界之人的屍山血海之上,周身戾氣肆意,眼中殺意猩紅,輕輕提起那作亂魔尊的頭顱,久久看著魔尊那雙已經失神的眼睛,一句話也沒有說。
兩百年前,貪狼星君聽聞魔界百無禁忌,美人如雲,偷偷私下下界去魔界玩樂,結果進入魔界霜封城以後,隻見大街小巷井井有條,來往的魔族之人各個斯文有禮,待他向人打聽那些風月場所,路人聞之皆色變,紛紛表示此等場所在七殺殿下來此整肅以後,早就沒有了,不可亂說。導致貪狼敗興而去,順路探望七殺,結果被告知殿下已經前往人間,追蹤在逃的魔頭。
整個三界皆傳,天界第一凶神七殺星君,因所愛灰飛煙滅,從此性情大變,從昔日一個還能玩笑幾句的少年武神,成了眼中隻有殺意的天界凶器,有他在的地方,便是冰凍十尺之寒。
這日,剛剛回歸任上的七殺星君與其輔星流鉞欲前往祈星殿料理公務,一路上剛好碰見了四處閑逛的貪狼,就順手將他抓了,與自己同去殿內。
三人路過文神殿時,殿內小仙娥皆感受到凶星臨側,紛紛跑出殿門遠遠地偷偷觀看二位武神的英姿。
凶星降世,自帶一股極具壓迫力的煞氣,倘若神力不足,哪怕是走在殺破狼三星身側,都會被煞氣壓得神脈不穩。是以天界的小女仙不敢上前,隻得偷偷在遠處觀看。
文曲殿中的幾個小文官在門邊興奮地嘰嘰喳喳,最左側長發上插著三根青杆毛筆的小文官道:“你說,若是真論容貌昳麗,雌雄莫測,當是貪狼星君,可是為什二人走在一起,就偏偏覺得七殺殿下更具魅力呢?”
一旁一身深紅色衣裙的女孩煞有介事地開口道:“這你就不懂了吧?七殺殿下不愛說話,沉穩低調,本就自帶三分神秘感。更何況他常年在外征戰,周身帶著一股在沙場上洗禮過的男子氣,眉目雖不如貪狼星君昳麗妖氣,但卻硬朗深邃,你看他那雙眼睛,那是標標準準的桃花眼,眼尾還帶一顆淚痣,嗨呀……”
不遠處,流鉞一臉的尷尬,這些小女仙大概是忘了武神殿的人為了洞察周遭危情,常年習慣了開著天耳,四周幾之內的聲音皆能清清楚楚地入耳。他抬頭看了看自家神君,七殺神色淡漠如常,仿佛什也沒聽到,一旁的貪狼倒是淡淡一笑“:“阿七,為了誇你,這些女仙都要拉我做墊背了。”
七殺淡淡看他一眼:“……”
貪狼見他沒有反駁,便順杆爬道:“咳咳,阿七啊,你自降世起,除了那個……就沒有過一個仙侶吧?方才那個說你神秘的,紅衣的文神,你可見了?文曲星君手下的朱衣神女!模樣水靈,話多嘴甜,配你這個不愛張嘴的,正合適!”
七殺淡淡看著他:“你破軍殿中這個月的五萬功德可湊齊了?”
破軍星君神色有些尷尬:“這……哎呀,勉勉強強也算……”
“再加三萬,月末湊齊再來見我。”
“哥,師弟,師弟我錯了,我不給你牽紅線了還不行?”
七殺冷冷看他:“前幾日我在殿中查賬,整個武神殿三位星君,十二輔神,隻有你殿中的功德月月有缺,如今也該一一補回來了。”
貪狼一臉痛苦:“你說師父幹什不好,非把你從魔界召回來做什……”
一直到晚上,二人在離恨天的落月閣中喝酒,貪狼才敢又動了點心思。
貪狼星君開口道:“紅鸞前幾日又來看你了吧?這暖玉髓酒,一喝便知道是她釀的。”
七殺淡淡點頭,看著離恨天中的浩瀚星鬥,不再做聲。
“紅鸞當年為了替你求情,跑到西王母宮中跪著哭了三天三夜,她這一份心,大抵三界之間,再沒誰能比了。”
“紅鸞當年為了替你求情,跑到西王母宮中跪著哭了三天三夜,她這一份心,大抵三界之間,再沒誰能比了。”
七殺淡漠的神色微微變了一下,目光悠長,開口道:“是?”
他知道紅鸞在想什,畢竟她已經想了上千年,想得天界人盡皆知,他開口道:“你替我告訴她,早日斷了這念想,好好地做她的姻緣殿主,功德無量。”
貪狼快要忍不下去了,紅鸞可是當下天界第一美人,如此辜負美人心,七殺簡直比他還要混蛋!
“你到底是怎回事,自打你去避塵塢,又從魔界回來,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過去雖然也滿臉晦氣,可見分明與現在不一樣!”
七殺微微垂眸。
他喝了一口酒,淡淡開口道:“聽師傅說,《忘情經》是菩提老祖所寫,其中有神咒加持,念誦抄寫上萬遍,便能忘卻世間一切情。我在避塵塢,抄了三萬八千遍《忘情經》,你可知那幾年,我心在想什?”
“什?”
“想她什時候才能回來。”
貪狼立刻便知道了他嘴那個“她”是誰,苦笑道:“她早就不可能再回來了。”
魂飛魄散,徹底消失,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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