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疼痛,一點痛感都沒有。
吉翔還以為自己要以急性闌尾炎、闌尾穿孔的患者角度來感同身受,已經做好了準備。
但是,這次感同身受出乎吉翔的意料。
今天孟慶非說的事情很散亂,以及係統npc古怪的態度,吉翔覺得有些怪。
仔細回憶,發現自己隻麵對一個極小的事情——退費。
“自己”母親要去海南過冬,去之前來這家醫院門診體檢。
當時醫生問要做頭部CT還是核磁,“自己”簡單的問了一下,決定做核磁共振。
可是等開完單子交過費用後才發現核磁共振要排隊8天,在時間上和去海南的機票、行程產生了衝突。
所以隻能退費,檢查方便快捷、不用長時間排隊的頭部CT。
就這點破事,吉翔先是笑了一下,隨後覺得特別無厘頭。
這都什跟什,難道說係統npc和感同身受的係統出現bug了?
又仔細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記憶,吉翔沒發現有任何問題,於是吉翔心中的古怪更上一層。
這算是個毛線的感同身受,係統竟然讓自己去退費?!
真是很無語,吉翔想了至少5分鍾,想要找到關鍵所在。
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卻被揉在一起,到底哪出了錯?吉翔怔怔的回憶,想要找到被自己遺漏的細節。
但他把“自己”的所有近期記憶都捋了一遍,還是沒找到問題在哪。
門診醫生很和藹,“自己”母親也隻是體檢,結果正常。
說好的急性闌尾炎呢?
說好的感染中毒性休克呢?
就這,最高難度?!
吉翔最後摸不到頭腦,隻能拿著單子去排隊找門診醫生。
說是排隊,吉翔對醫院門診很熟悉,他假裝生氣,和門口的護士溝通了一下。
那種被醫院耽誤了時間,隨時隨地都會去投訴。
但因為個人基本素質還在,加上熟悉醫療體係大家都害怕什,所以一直壓抑著怒火的心態被吉翔“表演”的淋漓盡致。
他很順利的再次進入門診,沒有因為排隊耽誤時間。
小問題,吉翔心得意。
而且門診醫生退費最多就簽名、蓋章,在係統操作,頂多2分鍾時間,根本不會對其他患者有影響。
一切都很順利,順利的讓吉翔產生了一點點不好的感覺。
來到診室,吉翔簡明扼要的說明了情況。
可醫生有些猶豫,她的眼鏡片後麵,目光閃爍,似乎不敢和吉翔有眼神交流。
這是怎了?
難道有問題?!
一個念頭在吉翔的腦海出現,但隨即吉翔就笑了,不可能有問題。
了不起就是個退費,能特有什問題。
“醫生,麻煩您幫我把核磁共振退了吧,開個普通頭顱CT就行。”吉翔又溫和的重複了一遍。
“那個……”醫生含含糊糊的說了倆字,就不再說話。
“怎了?隻是退費,我沒別的要求。”吉翔疑惑的看著醫生。
“我們醫院新上的係統,最近運行起來……總之,退費有點麻煩。”醫生無可奈何的說道。
“嘟嘟嘟嘟~~~~”吉翔耳邊傳來嘟嘟的警報聲。
係統麵板上一行字出現——該次感同身受需要退費完成才能退出。
吉翔愣住,陷入徹沉底底的迷茫之中。
再麻煩也就是個退費,係統npc說這次感同身受的難度極高,係統又像是故意刁難自己似的給出警告。
吉翔心的倔強被激活,他就不信,隻是個退費,哪怕程序麻煩一點還能怎樣。
“沒事。”吉翔微笑,“您跟我說流程,我自己跑。頂多多泡兩個部門,我自己來。”
醫生一咧嘴,看樣子是想笑,但最後出現的表情比哭都難看。
“醫生,您這是?”吉翔疑惑。
“沒事沒事。”醫生有些小尷尬,她低聲說道,“我們門診係統是copy南方一家醫院的成熟係統,可想聯的工程師瞎特弄。”(注)
“啊?!”
“他們好像怕我們幹活太順利似的,把係統改的亂七八糟。我們平時工作也不順手,卡頓什的都不說了,有些功能還時不時就關閉。”
“,沒事。”吉翔又笑了笑,地獄級難度?狂風暴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唉。”
“醫生,係統換幾年了?”吉翔忽然有些擔心。
“3年了。”
“……”
都特3年了,還能有什沒解決的問題,吉翔想不懂。
“您跟我說流程,不能直接退費也沒關係,我一點點跑。您外麵還有很多患者,我也不想耽誤時間。”吉翔很誠懇的說道。
醫生滿滿感激、愧疚的笑了笑,“這樣,單子我打出來,再打個申請,您去門診辦公室。”
說這話的時候,醫生的目光有些閃躲,吉翔心有了不好的預感,他覺得自己去門診辦的話應該也辦不成。
“好。”
吉翔想了想,還是覺得隻是退個費,卻要打申請特別撓頭,但卻沒表示反對。
畢竟是“地獄”難度,去門診辦公室也不是什大不了的事情。
隻是吉翔不知道大坑在哪。
就算是電腦係統有問題……係統有問題?
吉翔猛然想到未來的醫院以及係統手術室。
那家醫院的確看起來特別先進,全程診治的相當快捷,可一旦要出問題呢?
至於是什問題,吉翔並不知道。
6、7分鍾後,吉翔拿著申請單走出門診。
門診醫生閃爍的目光讓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安。
但具體問題出在哪,吉翔也不知道。
問護士,護士很耐心的告訴吉翔門診辦公室的位置,吉翔一路找到。
這比遊戲還要簡單?不可能,眼前閃爍的字樣已經說明一切,吉翔心中有些忐忑。
來到門診辦公室,吉翔敲門,麵傳出“請進”的聲音。
有人啊,吉翔還以為沒人呢。
到現在為止,一切都很順利,沒有半點波瀾。
“您好,麻煩您,我要退費。”吉翔拿著申請單走進門診辦公室,和顏悅色的說道。
接待他的是一個40多歲的女性,想來應該是護理崗調過來的。
她看了一眼單子,麵不改色的說道,“先放著吧。”
先放著吧,這是什意思?
吉翔覺察出了一絲惡意。
“麻煩您幫個忙,我母親要去海南,最近就要走,醫保卡也帶走。現在不退費的話,怕以後就退不了了。”吉翔把事情解釋清楚。
“哦,是這樣,我們門診係統有些問題,這兩天……”
說著,她拍了拍右手邊的一遝子a4紙。
“喏,你看,這都是退費的。”
“……”
吉翔一下子怔住。
係統有問題?!果然這才是重點!!
那解決問題啊倒是,一個退費內容,不管是對工程師還是對醫生、護士,應該都不算什難事吧。
“我這麵著急,不好意思啊,麻煩您。”吉翔微微躬身,表現的很謙和。
“都著急,我們也沒辦法。”
吉翔見辦事員在拖,他拿起單子。
最下麵的是12天前的申請。
可“自己”母親還有4天就要去海南,這4天解決不了問題,自己不知道要在感同身受的係統住多久。
吉翔可不願意感受別人家的柴米油鹽,隻要能安安穩穩的把費用退掉、順利返回急診室就行。
“別弄亂了,按照順序放這兒。”女人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我這麵著急,您能不能……”
“誰不著急。”
女人的態度也隨著吉翔的態度改變而改變。
吉翔的脾氣一向很好,但一想到地獄難度的感同身受、係統的警告、以及回不去不知道要在這個見鬼的世界逗留多久,吉翔猛然有點急。
“就是個退費,應該不難吧。”
“正常來講是不難的。”女人提高音量,“可是工程師弄不好啊,我們也沒辦法。”
看樣子她也很著急,脾氣酸溜溜的,語氣很是不善。
“門診辦的主任呢?你解決不了,我找你們領導。”吉翔幹脆撕掉文雅的外衣,直接威脅。
“去三評一審了,現在我也不知道在哪。”
吉翔嚴肅起來,他死死的盯著門診辦公室的辦事員。
“我要去醫務處投訴,請問您的姓名。”
“。”女人冷笑,“去吧,門診辦公室就我一個辦事員,不用說姓名,他們也知道。”
“!!!”
吉翔徹底被震驚到。
投訴,是極其有效的一個威脅,可沒想到這家醫院的人根本不怕。
這到底是怎回事?
難怪是地獄難度,吉翔瞬間冷靜下來,他眯起眼睛。
“我又跑不掉,你去投訴吧。”女人說道。
她似乎希望自己去投訴她?!吉翔傻了眼。
“一天天的,光是個退費都搞不好,什東西!”女人罵道,“我不是說您啊,我說那幫工程師,不知道吃了多少回扣。”
吉翔無奈。
自己和女人在這發牢騷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是抓緊時間投訴,打蛇打七寸,解決問題後自己好返回係統手術室。
吉翔從來沒想到退費竟然是地獄難度的大BOSS,可現在他的心已經漸漸的沉了下去。
來到機關樓,一樓是醫務處,和附二院一樣。
似乎不管哪家醫院處理糾紛、投訴的地兒都在一樓,估計是怕院領導們的心情被影響到吧。
吉翔在門口保安處登記了自己的信息後來到糾紛辦。
“你好,我要投訴。”吉翔說完這句話後覺得有些好笑。
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變成了“醫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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