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泠泉殿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綰綰才進門，就在自己院子看到了虞瀟嫋。

    虞瀟嫋坐在石桌子前，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麵，臉色十分難看。

    “五妹妹，你去哪兒了？這才剛醒怎就到處亂跑？還有就算你再不喜歡那個池燕淮，以後養好了身子把他休了就是，現在去漠視他，丟的是你的麵子。”

    見綰綰進門，虞瀟嫋頓時坐不住了，她迎上來對著綰綰一頓嘮叨，話說到最後，又壓低了聲音。

    休了他？那怎舍得呢？

    綰綰低笑了一聲，對於虞瀟嫋的話不置可否，而是將手的令牌拍到了虞瀟嫋手心，道：“二姐姐莫要這粗心大意了，丟了令牌都不知，還好是被我撿到了。”

    “什時候丟的？我都沒發現，我得回去找個新穗子掛上，五妹妹，我和你說的話你再好好想想，別的不說，他可是一心向著你，這樣的忠犬也不好找。”一臉驚訝的接過了綰綰手的令牌，虞瀟嫋又絮叨了兩句，才離開了綰綰的院子。

    忠犬嗎？倒是挺貼切。

    送走了虞瀟嫋，綰綰漫不經心的翻了翻從皇貴妃那兒送來的雲霓劍譜，一轉頭，就看到了站在偏殿門口的池燕淮。

    少年扶著門框，穿著單薄的衣，鴉黑的頭發垂在臉側，和慘白的看不出血色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一雙琥珀瞳靜靜的盯著綰綰，看不出悲喜。

    “聽見了啊？”四目相對，綰綰怔了一下，隨即漫不經心的對著池燕淮勾了勾手指，“過來啊，小狗兒。”

    少年沒說話，抬腳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來，短短幾步路，卻讓他的衣襟被冷汗濕透，他緊咬著牙關，緩緩地跪在綰綰腳邊，謙卑安靜的沒有存在感。

    從綰綰的角度看過去，就能看到他被血染紅的後背。

    “還真是狗呀？”

    “你的。”

    沉默的少年抬了頭，慘白的唇動了動，吐出來兩個字，明明他聲音不大，卻聽起來格外的倔。

    聽他斬釘截鐵的話，綰綰心突然就有些不舒服，像是被踩中了痛腳，她表情一下子就猙獰了起來，手指掐著池燕淮的下巴道：“你賤不賤？你不是皇子嗎？你不是身份高貴嗎？你父皇知道你這賤嗎？”

    回應她的是少年又一次的沉默。

    嗤笑了一聲，綰綰不再去看跪在地上的人，隨手將手的劍譜丟到了他腳下，又道：“抓緊練，我不養沒用的狗。”

    少年看似謙卑，可是她知道，少年的謙卑對著的不是她，而是原本的虞瀟綰，可是她不服，隻要一想到每天躺在床上一無是處的虞瀟綰可以得到這樣的擁護者，她就嫉妒的發瘋。

    接下來的幾天，綰綰都忙著煉化體內月花殘留的妖氣，累了就搬個凳子坐在廊下看池燕淮練功，時不時的開口指點兩句。

    不知不覺間，看池燕淮一遍遍的把傷口蹦開，疼的滿頭大汗還咬著牙堅持，竟成了綰綰枯燥無味的公主生活中唯一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