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一片安靜,趕了一路,已然身心俱疲的人們都相互依偎在溫暖的火堆旁,沉沉地睡了過去,而雲熠或許是因為今聽得的這一席話,心情煩悶不已,然後悄然走出了破廟。
那滂沱的大雨竟然不知道什時候,已經停歇了下來,夜幕低垂,被洗得幹淨的空中綴著許許多多的星子,那皎潔的月光也在昆蟲的嘶鳴聲中,露出了嬌顏,這般的夜晚,預示著明白會是一個晴朗的白。
雲熠靜靜地站在一處緩坡上,仰望著月亮,神色莫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
“你本王是個暴君嗎?”漫不經心的聲音突然在夜風中響起。
靜好聞言,步子也是微微一頓,但未等到她回答,卻聽得雲熠繼續道,“篡位殺君,放逐兄弟,誅殺能臣,這樣怎能不是暴君呢?”
靜好見此張了張嘴,自古弱肉強食,在王權的爭鬥中更是成王敗寇,古今觀來,比雲熠更加血腥的多不勝數,更何況在靜好看來,雲熠心中自有百姓,便算不得暴君。
靜好方如此想到,卻見雲熠驀然轉過頭來,眸色通紅的看著靜好道:“可是他們該死啊!”
“林隕他為弟不恭,篡奪兄位,為君不仁,殘害百姓,他當殺,徐家為臣不忠,魚肉百姓,他該誅,至於那些兄弟,愚蠢至極,更是該死,我所殺之人皆是該死之人!如此,我便是暴君嗎?”
“所謂暴君,無非是不聞刑罰,濫殺忠良,是非不分,遠賢臣,親人,而最重要的是暴君不會擔心百姓對自己的看法。”靜好這般道,又笑著看向雲熠道:“如此王上覺得自己是暴君嗎?”
雲熠聞言,輕笑一聲道:“那仁君又是怎樣?”
“何為仁君,古今而來,無非刑罰得當,賞罰分明,任用賢才,愛惜百姓!”靜好這般道,又頓了頓,看向雲熠道:“但是就靜好看來,真正的仁君應當心懷下,苦百姓之苦,憂百姓之憂,勤政愛民,使得下安定,百姓富足,便算得上是仁君了。”
雲熠聞言,沉默了許久,然後看向靜好道:“本王既算不得暴君,但也不是仁君。”
“但是王上可以努力做一個仁君。”靜好輕笑了一聲道。
“本王做不了。”雲熠沉聲道。
“王上未去做,又怎知自己做不了呢?”靜好挑了挑眉道。
雲熠搖了搖頭,緊抿著唇並不話,他手既染鮮血,心中也滿是戾氣,雖心有百姓,但終究更多的在意的是自己,這般的他又如何當得了一個仁君。
而就在這時,一陣細弱的腳步聲響起,卻見一個身穿黑衣的侍衛突然出現在了雲熠的麵前。
“事情查得怎樣了?”雲熠沉聲問道。
黑衣侍衛看了看一旁的靜好,麵上有些遲疑。
“吧,這是本王的王後,無礙。”雲熠漫不經心地道,而黑衣侍衛則是暗自心驚靜好在雲熠心中的地位,他跟了雲熠許多年,自然知道要取得雲熠的信任有多難,更何況這位王後還是薑國之人。
不過心中這般想到,侍衛也不敢怠慢,而是恭敬地稟告道:“是先王的人。”
“先王。”雲熠聞言眸色微深,那冷峻的臉上似乎閃過了那一絲譏誚。
老向來喜怒無常,這連綿了好幾月的雨停也就停了下來,等到第二清晨,當這些日子的第一縷陽光照進那破廟當中時,這些因為雨而百受折磨的百姓,眸中都不由得閃爍起點點的淚光。
“真是蒼有眼啊!”一個蒼老的,麵容枯槁的男子有些失態地跪在地上,望著蔚藍無雲的空道。
“是啊,是啊。”眾人皆走出了破廟,看著地上還有些濕潤的土地,滿臉激動。
“村長,這樣是不是我們就可以不走了啊?”這時,一個有些怯弱的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聞言,特別是其中的婦孺皆心翼翼,滿臉希冀地看向那個蒼老的男人。
“這……”老者捋著胡子的手微微一頓,眸中閃過糾結,最終那矍鑠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堅定,卻聽得他歎了一口氣道:“我們必須走。”
“為什啊,村長,都不落雨了,一切的會好的啊。”有人聞言,有些激動地看著老者道。
“是啊。”
“是啊。”這其中的許多人聞言,都有些不解地附和道,在他們看來如果不是因為水災他們便不會離開家園,但若是不下雨了,那他們就不用離開儒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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