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峰承脈,連山擁護,綿延上百,林澗合商水通之大河,乃為博陽郡泰山府駐地。
這每日都會有來自九州各地的文人俠士,有如朝聖一般,接踵而至,最終有的受益匪淺,有的抱憾而歸,來來往往,熙熙攘攘。
但不管他們收獲如何,都會給泰山府留下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日複一日,這自然有了一種無與倫比的氣勢,哪怕到了夜間,磅依舊不散。
微月,涼風。
濃墨幽深的山林中,“唰唰唰”,一陣節奏很快的腳步聲傳來,由遠及近,愈來愈響。
“哢嚓!”
一道閃電突兀的劃破長空,透過層層枝葉,映在了一張布滿了汗水的臉上。
“別停,繼續!”
冷冷的話語傳來,在他的前方,赫然還有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
他微微喘了口氣粗氣,撇撇嘴,頂著滾滾悶雷聲,再次向前奔去。
不管前方那人走的有多快,他都沒有氣餒,硬是咬牙堅持了下來,甚至反而一步一步的追上了那人。
因為他叫平安,前方那人正是老騙子玄機子。
是的,平安最後還是將那破鏡子撿了回來。
平安算是想明白了,錢肯定是要不回來的,不過也不能就這饒過那老騙子,除非老騙子就此跑路。
事實上,他賭對了,口中說著騙道的玄機子,這點並沒有說謊,時間一到,準時出現。
自然平安的心思也轉向了那所謂的玄門,玄鏡,玄界等等,真與假,一試便知。
隨著兩人一路前行,周圍更加陌生,再加上夜色的掩護,更是難辨,平安隻得加起小心,時刻注意著周圍的變化。
微月漸漸升高,也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的玄機子終於在一處破敗的廟宇前停下了腳步。
“這是...聖主廟?”
氣喘籲籲的平安忍不住驚呼出聲,無視玄機子投來的異樣目光,朦朧的月光之下,一座罕見的踏天之頂率先映入眼簾。
猶如一片矗立在天地中心的穹頂星寰,縷縷光輝,磅流淌,一頂合陰陽,隱龍鳳舞象。
自第一次天地之爭至三代六國,大秦一統天下,世人早已不拜聖主,改信七主。
天、日、月、陰、陽、兵、四時,
當然還有私下的不拜天而信地者,供奉地廟,算起來應該為八主。
這八主神權,取代了遠古的聖主,上古的老祖,三清,甚至在民間隱有蓋過皇權之勢。
故能再見聖主廟這種遠古之物,確實十分稀罕。
此廟雖說大門早都尋不見了,但門前卻座立著一頭應龍鎮殿,頭雙角,尾畫地,翅振天,足踏雲,龍爪尖銳,龍骨錚錚,令人不敢直視。
還有那當年留下的雕梁畫棟,神獸符文,依稀可辨,鋒芒不減,破是破了點,架不住規格高啊!
哪像現在的廟宇,多如牛毛,大小不一,有的甚至連鎮殿神獸都省了。
震驚過後的平安暗自咂舌,剛看了個大體的輪廓,玄機子已經當先向著主殿走去。
略一猶豫,平安胸中暗提一口氣,同樣走進了主殿。
殿中昏暗,隻有一點微弱的燭火照明,從而使得四處看起來破亂不堪,平安四下打量了一圈,目光隨即被正殿中心所擺放的事物吸引了過去。
既然是聖主廟,聖主雕像自然是最重要的,但這從左至右隻擺放著三件物品。
一柄直衝殿頂的大斧,石製,雕刻粗糙,一個巨大的懸空玉盤,周身滿是傷痕,裂開了好幾道大口子,最後是一座周身鐫刻八卦的黑色的鼎爐,上麵布滿了蛛網灰塵。
三物一字排開,不知何意。
看著玄機子定定的站在原地,平安有心想問一問,可話剛到嘴邊,他還是生生的憋了回去。
正在這時,殿內突起一陣陰風,吹動燭火不停地搖曳,“嗚,嗚,嗚”,綽綽猶如鬼魅來襲。
平安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也就是這個工夫,一個矮胖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大殿之中,與玄機子對麵而立,俯身下拜。
“參見玄機子師兄,讓師兄久等了!”
由於背對著燭火,那人的模樣有些模糊,看不真切,但爽朗的聲音卻絲毫不受影響。
“玄福子師弟!”
玄機子坦然受之,微抱拳的同時,鼻間輕哼著。
來人也不在意,臉上一直保持著恭敬,堆滿了笑意。
看到玄機子拽拽的樣子,平安不知怎的,就是感覺不爽,甚至覺得來人太客氣,對老騙子這樣為老不尊的,給個好臉都折了壽。
世上無緣無故的愛,有很大的原因是來自於恨,所以,平安對來人有了一種莫名的好感。
那人或許也察覺到了平安善意的目光,臉上一愣,有些疑惑道,
“小兄弟是...”
話說一半,他那雙針眼大小的眼睛猛的睜大了好幾倍,有些誇張的捂住嘴巴,轉頭看向了玄機子,
“難道...是...”
嗡嗡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隨即大步上前,一把握住平安的手掌,熱切的說道:
“小兄弟一看就是英姿俠義,器宇軒昂,玄機子師兄的眼光不錯,好,我玄門自此複興有望,哈哈!”
也是直到此時,平安才算看清他的樣貌。
天倉飽滿,彎眉如漆,兩耳垂肩,胸脯橫闊,慈睦中不失盛氣,站立渾有虎相,行走若有狼形。
是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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