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雲金波,驕陽當空,高山已經擋不住烈日的身影,正是一日陽光最烈之時。
石碑之下,亭頭兒幾人早就躲在了一旁的大樹下,野山雞已經收拾完畢,枯枝架起的篝火也燃了起來,萬事俱備隻欠伍六的酒來。
正在這時,其中一人爽朗的大笑聲猛的戛然而止,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顫抖的指向官道的方向,哆哆嗦的說道:
“亭頭兒,您看...”
“嗯?你小子,怎的這般沒出息,酒這快就來...”
順著對方的手指所向,亭頭兒邊說邊疑惑的轉頭望去,剛看了一眼,嘴巴立馬張的老大,不比對方差多少。
“啊!快,都打起精神來,跟本官一起去迎接我們大秦的軍爺。”
到底是個頭,在愣神了片刻之後,亭頭兒率先反應過來,巴掌拍過每一個還傻站著的手下,轉身向著大秦甲士迎去。
“滋,滋”
被火熏烤的野山雞,顏色從白到黃,油脂慢慢的冒出,很快又聚集成一滴一滴,順著肉的紋路向下淌去,最終投身火海,換來了令人心醉的香氣。
但他們哪還顧得上這個,一個個連軍容都來不及整理,慌不擇路的跟著亭頭兒,迎了上去。
“來人止步!”
離著十幾丈的距離,大秦甲士當先的將領,手掌猛的按向腰間,高聲喝問道。
“軍,軍爺,小人來鬥,是這的亭長...”
對方中氣十足的聲音,著實嚇了亭頭兒一跳,特別是不經意間與對方那雙眼睛對視了一下,仿佛閃光的刀子一般,明亮的直刺心房。
嚇得他再也不敢上前,原地不停地抖著,真不愧他的來鬥之名,而且那一個個手下比他抖的都厲害。
“小小亭長,滾開!”
說話的工夫,大秦甲士已經走近了許多,能清晰的看清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肅殺,
來鬥幾人可不敢耽擱,慌不迭的點頭應是,擦著冷汗退下了官道。
不過,讓他們大鬆了一口氣的是,對方那摸向腰間佩劍的手,已經慢慢的放了下來。
威風啊,來鬥你那亭長的威風哪去了?
呸,躲在遠處的伍六,乍看這一幕,忍不住心中暗爽,心底還有一個聲音仍在不斷的催促著,
砍啊,把他們的狗頭都砍了!
但顯然他的願望不會實現,大秦甲士根本沒將來鬥幾人放在眼,甚至整個隊伍都沒有片刻的停頓,一個個目不斜視的從他們麵前走過。
唉,奈何形勢比人強,來鬥幾人就這樣直直的站在雜草中,任憑著烈日的洗禮,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亭頭兒,現在,我們...怎辦?”
待這群大秦甲士完全過去,在手下人問詢的目光下,來鬥臉上陰晴不定,咬了咬牙道,
“走,跟上去!”
職責所在,是禍躲不過,幾人隻得快步跟在大秦甲士身後,不敢跟的太近,又不好離得太遠,與藏在暗處的伍六一樣,遠遠的吊在隊伍的身後。
“洛侯,您看,這生活不錯,還有野山雞吃呢!”
石碑之前,還架在火上熏烤的野山雞仍在滋滋冒油,很快所有大秦甲士的目光都被它那誘人的香味吸引了過去。
“哼!”
被稱為洛侯的將領卻是冷哼一聲,揮手製止了隊伍,人已上前,一腳將架好的野山雞踢進了火中。
“騰”的一下,火焰大漲,將野山雞的皮肉包括香味全部吞噬幹淨,吐出了一種令人作嘔的焦臭味道。
沒人敢有怨言,包括準備拿它開席的來鬥幾人,他們反而有些慶幸,冷汗再次不要錢的冒了出來。
“就是這,戒備!”
洛侯四下打量了一會兒,最終雙腳踏上石碑基台,下達了第一個命令。
“得令!”
很快,整個隊伍全部動了起來,在幾名什長的帶領下,分散開來,有的清理周圍環境,將那張破桌子扔到了一旁,有的出刀戒備,於官道兩側嚴陣以待。
這是什意思?
來鬥見到這一幕,心底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卻在這時,讓他更疑惑的事情發生了,隻見原本有幾隻向著四周散開的隊伍,已經回來了,他們全都帶著一些沒來得及上山下山的普通百姓。
這些百姓被聚集在石碑前的一大片空地上,惶惶不可終日,稍有不從者,便會迎來一陣拳打腳踢。
騷亂很快平息,安靜的場麵隻剩下百姓們驚恐的望向石碑基台上的洛侯。
“那個誰,什亭長過來...”
還在沉思中的來鬥,根本沒注意到有人喊自己,直到手下人提醒,他這才反應過來。
剛想上前,腳下卻是沒來由的一軟,隻得轉頭看向了左右。
但身旁這些欺負普通人時一個個牛氣轟轟的手下,此時早已下破了膽,一個個使勁的縮著脖子,就差有個殼了。
無奈的他隻能暗罵一聲廢物,連續深吸了好幾口大氣,才擦著額頭的汗水,一臉獻媚道:
“軍爺,不知有何吩咐?”
“你是此地的亭長,可聽好了,此地即日起由我等接管,所有人等,一律不準上山,包括你,亭長大人!”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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