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政又不禁感歎,於先章的處境可比當初的自己難多了,連基本的秘密都不能完全守住了,時刻都可能有人監視著並且通風報信。熊同方對他壓製得太厲害了。
於先章點了點頭。
林方政問:「我還是搞不明白,別人躲都躲不贏,你們還往上靠。就為了市教育局完成省廳的一個考核,去背負風險?你們這為了搞政績也太草率了。」
於先章歎了口氣:「唉,剛開始是想著搞政績。後來副秘書長開會,你們團市委還是不同意,我們也覺得有道理,想著幹脆不接了。熊同方都讓我給市教育局打了電話,聽到我們不想接了,那個趙原還講了我一通怪話。」
「後來為什又接了?」林方政追問。
「現在已經不是改革的事了。」於先章往窗外瞟了一下,確認外麵的人沒有反應,聽不到車內的對話。
「什意思?」
於先章壓低了聲音:「那個陳業成,你還有印象吧。」
「當然有印象!」想著陳業成和他畜生兒子的囂張嘴臉,林方政心頭又是火起,「陳業成還插手這個事?要給他那混賬兒子上保險?」
於先章撇嘴搖頭:「還上什保險,這是在給他兒子救命!」
「救命?救什命?」林方政沒反應過來。
「救命這個詞可能嚴重了些,但意思差不多。」於先章說,「他兒子陳宏遠,就在前幾天,被抓起來了。」
林方政驚了一下:「在石中縣,還有人敢抓他兒子?犯了什滔天大罪?」
「故意殺人!他兒子夥同另外兩個人,把一個學生殺了,還給埋了,就在新年第一天晚上,你說這罪大不大?」
殺人!那確實是滔天大罪了。
震驚一個接一個,林方政驚愕了好一會才接話:「殺人罪是大,但那是對成年人的。我記得他們都不滿14歲,根本無法追究他們的刑事責任。也就是送到特殊學校接受矯治。」
「問題就在這,陳業成不想讓他兒子去那。那個地方你應該知道,說是特殊矯治教育,實際就比坐牢舒服一點點,跟以前的收容教養沒區別,照樣是失去自由的。他兒子要是去了那,多的不說,18歲前別想出來。而且那是什地方,都是壞小孩。他陳業成就算有錢有勢,能讓管教關照一點。但那些小孩是不懂這些的,完全看拳頭說話,比他兒子大的不在少數,弄不好他兒子在麵就要天天被欺負。更別說交叉感染了,到了那麵,肯定會更加變壞。哪個父母願意讓小孩送到那種鬼地方去。」
原來如此,林方政聽明白了:「所以他們想通過這個文件給陳宏遠開罪找依據?」
身為縣委書記,熊同方當然可以直接協調公檢法,特別是命令公安不把陳宏遠送到特殊學校去。但這樣一來,是公然違法,過於明目張膽,前麵孫小果案件殷鑒不遠,縣司法幹部也不敢太放肆。
現在借著市的這個文件,到時候請市各部門共同發力,他再「無奈之下」向縣施壓。縣那些領導本來就很難違抗熊同方的命令,現在有了這個文件做掩護,也就能獲得一些安慰,辯解起來也更有底氣一些。
講直白一點,他們就是要把這個文件作為各方的遮羞布,讓大家心照不宣、稀糊塗的把事給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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