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兒來了。”

    太後孤孤單單的坐在椅子上，身著隻有在重要場合上才能見到的朝服，每一縷發絲都梳得一絲不苟，整個人氣質威嚴又帶著一點憂愁。

    巧了。

    慕容姒也翻出一品誥命的朝服穿在身上，恭恭敬敬的對著太後跪拜，“慕容姒，參見太後。”

    兩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出了決絕，兩人也都不曾因為對方的反應而感到詫異。

    太後沒說平身，慕容姒就那跪在地上，垂眸看著地麵。

    良久，太後才輕輕的歎了口氣，“姒兒，哀家養你這多年，你覺得哀家如何？”

    “太後寬厚仁慈，補充了姒兒沒有家人的缺憾，在姒兒心，太後便是家人。”

    慕容姒平和的說著，一字一句都發自內心，字行間也透著濃鬱的疏離。

    太後輕笑一聲，“那哀家想要姒兒為哀家做件事，姒兒可同意？”

    “在那之前，請恕姒兒問一句。”慕容姒緩緩直起身子，雖還是跪著的，但腰板挺得筆直。

    太後看了她一會，忽而笑道：“你想問哀家當年慕容府的大火？”

    “請太後盡數告知，讓姒兒死也死得明白。”

    都是聰明人，慕容姒沒必要再虛與委蛇。

    太後目光放空，淡淡點頭，“不錯，是哀家。哀家聯合了沈國公，收買了慕容將軍身邊的親信，在酒水動了手腳，讓全府上的人都渾身無力——”

    “是林顯。”慕容姒順著她的話道。

    太後始終波瀾不驚的眼神忽然有了淡淡的詫異，“你查到了？”

    “我隻是猜的。”慕容姒斂下心中的巨浪，接著道：“可為什偏偏是慕容府？又為何會留下我？”

    太後：“姒兒，你從小在慈寧宮，未曾受過權謀的血雨腥風，你又怎知功高蓋主四個字的意義？”

    “當年你父親屢打勝仗，不僅在朝堂上羽翼頗豐，就連在百姓中，也收獲了常勝將軍的名頭。”

    “試問，一朝天子要想將大權盡數握在手中，怎會留下這樣一個能夠撼動軍心的將軍存在？”

    太後有些激憤，似乎她殺的不是一個府邸，不是七十幾名活生生的人，眸色中沒有半分的愧疚，反而盡顯理所應當。

    “老九就是個例子！一個簡單的飛魚令，就讓皇帝忍受這多年，你父親倘若還存活在世，你應該能想到如今朝局該是怎樣一個形勢！”

    慕容姒心底的憤怒再也掩飾不住，急促的呼吸讓她的胸膛不斷起伏。

    隻聽太後繼續道：“老九是個意外，而你，就是哀家解決意外的鑰匙！”

    “哀家沒想到他會救出你。”

    太後深吸口氣，平日臉上的慈愛消失不見，被滿滿的冷漠取而代之。

    “姒兒，老九到底是哀家親生的，他從小便是個薄情之人，能被他所救，哀家相信你在他心中是不一樣的。”

    “所以即使我是個啞子，太後也要把我許配給王爺？”

    慕容姒對太後的陰謀有過心理打算。

    就算做了最壞的準備，可太後親口說出真相的時候，她還是會有種信仰崩塌的失落感。

    她相信十年的感情，太後付出的真心。

    曾經的慕容姒，對太後的那份依賴信任也是由內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