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5日,正午。
一條靠近美術學院的商業街。
這條街有些年頭了,還是磚石砌成的牆壁,青石板街道。
在這街上,有一家飾品店,一家文具店。
兩家店隻有一牆之隔。
正是陽光毒辣的時候,街上無人,也就沒人注意到這麵牆上此刻出現了一道折痕。
像是一麵巨大的鏡子被放在了這。
折疊處的牆壁產生了多餘,瘋狂地向兩側擠去。
道路被擠壓的開始變形,兩側店鋪也開始變形,連門都變成了奇怪的形狀。
兩家店的老板任舊躺在風扇下昏昏欲睡,沒有絲毫察覺。
很快,一扇玻璃門以及一塊寫著“殘月書畫”的牌匾也從折痕中向兩側長出。
一間店鋪就這硬生生擠進了兩家店之間。
以它為中心,周圍的建築、道路開始尋求恢複為正常模樣,自動找齊。
這個過程如同一陣漣漪,呈圓形向著四周擴散開,直至整個城市。
所有的建築和道路邁著小碎步,給突然多出來的一間建築讓位置。
對於偌大的城市而言,這樣一間小小的店鋪是如此微不足道,漣漪過後便完美地將其容納進自己的“身體”中。
依舊沒有人注意到。
直至日暮,一輛黑紅兩色的警車駛來,引得不少人伸頭張望。
警車在“殘月書畫”的門口停了幾秒,後門打開,下來一個青年。
二十出頭的模樣,穿著長款風衣,看起來儒雅隨和,也豐神俊朗。
柳宵下車後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在開車的警察來到他身邊時,迅速裝出茫然的樣子。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穿越時間是今天上午,從一個叫地球的地方。
穿越前名字叫柳宵,職業是書畫修複師,已經奔三。
他是個小縣城出生的美術生,出生低,又因為不學文化,所以不受待見,在村中時常受到一些不好的評價。
直到他考上研究生,成為一名專業的書畫修複師。
再加上媒體報道文物修複者,使這個職業走進了大眾視野,他才算是出人頭地。
可沒想到的,就在生活往變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這離開了生活二十多年的世界。
沒有告別,無人注意。
他也思考過穿越的原因,但是沒有頭緒。
這日他本該在學校工作室修複一幅贗品《千江山圖》,但不知怎,竟然昏睡了過去。
醒來時在馬路上,看樣子還是個車禍現場。
圍觀者眾多。
經曆最初的慌亂與驚嚇之後,他冷靜了下來,從樣貌的變化確認了自己穿越的事實。
讓他不好處理的是,他雖然能夠認識這的文字和使用語言,但沒有關於這個世界的任何記憶。
繼承了這個身體的語言文字技能,但是卻沒繼承記憶。
翻遍全身口袋,比臉都幹淨,沒有任何證明身份的東西。
在警察局,或者說這個世界語言中的執法局。
警察在確認車禍並不嚴重,柳宵也沒有受重傷的情況下,一致認定他是在裝失憶。
沒有錄像,沒有手機,說明這的科技略微落後一些。
也說明沒有證據。
柳宵無奈之下,隻能做好從零開始的準備,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真名。
好在這是一個從人種長相,到文化曆史,都與前生比較相像的世界,這個名字很是普通。
結果沒想到的是,執法局竟然通過名字找到了一處商鋪。
而此刻,柳宵從原本空空如也的口袋中摸到了一把鑰匙。
憑空出現的一把鑰匙!
警察核對信息,年齡22,性別男,店鋪注冊為商鋪,主營雜物售賣與書畫修複。
職業竟然對口。
聽到最後主營業務,捏著口袋中突然冒出來的鑰匙,柳宵鬼使神差地點頭,承認是自己。
事情處理完已經日落時分,執法局本著人道主義精神,將他送了過來。
“想起來了嗎?”
開車的警察從懷中掏出煙點上,然後遞了一根過來,不過語氣中的諷刺沒做任何遮掩。
在他心中非常看不起這種人,擁有一間店鋪還要靠敲詐獲取錢財的家夥。
若不是證據不足,他定不會讓這種人隨便離開執法局。
柳宵搖頭:“多謝,我不抽煙。”
年輕警察並不是真的打算給,柳宵剛搖頭他便縮了回去。
“好像,有些印象。”
不想承認自己是個敲詐犯,柳宵隻能將自己失憶這件事貫徹到底。
警察冷笑一聲,用下巴指了指上鎖的玻璃門,示意柳宵去開門。
柳宵從口袋中摸出鑰匙,捏在手中。
如果這把莫名其妙出現的鑰匙打不開這道門,那自己真的要從零開始了。
從街邊賣藝,幫人畫畫開始。
乞討這種事實在做不出來。
門上古樸雕花的木質把手,透明度不高的玻璃,一塊充滿歲月感的牌匾,蒼勁的四個大字,沒有落款。
今天還真是有一種大夢難醒的感覺。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他叫柳宵,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夠有一間自己的工作室,名字早就想好了,叫“殘月書畫”。
今日,實現了。
雖然不知道是誰幫的自己,但是他知道,自己穿越這件事背後一定有什深層的原因。
鑰匙緩緩插入鑰匙孔,沒有任何生澀的感覺。
柳宵緊張中,下意識抬手去扶眼鏡。
不過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來這具身體不近視。
不僅不近視,而且視力非常好。
微微用力轉動鑰匙。
今晚是露宿街頭,還是住兩百平的店鋪,在此一舉。
咯噠。
鑰匙很順利地轉動,彈簧聲響起,鎖舌縮了進去。
這就說明這把鑰匙是故意給自己的,同時也說明這間店鋪也是故意給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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