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巨響。
聲波的巨浪,和破碎的牆體一並撞入室內,紛紛揚揚,被夜風裹挾的窗簾中,一道倩影足尖點地,迅速從戶型的這一邊攢到另一邊,同李哲泰的“軀殼”撞在一起。蜜麓一來的實在太快、太快了,李書培壓根沒看清是誰,以什方式救了他,隻覺得心口一輕,麵色猙獰的父親便不見了。
他想要站起來,視野卻越來越晃動,越來越模糊,耳邊仿佛有人呢喃。
……
“……喂……”
“喂————!!能聽到我說話嗎?”王承乾搖晃兩下他的肩膀,不知從哪摸出來一支小手電筒,照射著他的瞳孔,“你的血壓、心跳和呼吸都很不妙,我要給你注射緊急強心針!可能會出現排異反應,或者一些感官異常,最常見的反應是脊柱幻痛,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不……不……”李書培感覺自己在飄,隻留了一部分機能在這具身體上,操作起來格外費勁,但他還是努力眨動眼皮,懇求道,“先救清歌……救救我妹妹,還有……還有我媽,也……”
“不行!”王承乾搖了搖頭,並沒有動容,依舊維持著可怕的理性,“你妹妹傷到的是內髒,強心針本質是腎上腺素的變體,進一步刺激髒器活動,反而有生命危險。我已經聯係了超警征調中心,醫護隊馬上就會趕到。”
“至於你母親……很遺憾,強心針的數量有限,我必須要保證,最有治愈希望的人活下來!”
這句話背後的含義,李書培已經無力再想了。
盡管他也想讓媽媽、妹妹先得救,但,以他現在的狀態,連說句完整的話都費勁,自然也無力阻止王承乾的行動。就像案板上的一塊肉,任他翻平,又從不知道哪個口袋摸出一把注射槍造型的針管,對準了自己的頸部動脈。
“嗤————”
第一秒,沒什,李書培還在暗自慶幸,自己會不會是傳說中的天選之子?這一針打下去,好像也沒什疼的?
下一瞬,王承乾保證的“疼痛”準時襲來。從小嬌生慣養的李書培哪經曆過這種級別的痛,非要形容,大概就是整個背部的神經,都讓人用刀子一點點挖出來了。
“啊————————!!!!”
“可以,能叫出聲,就說明起作用了。”王承乾看得多了,對李書培的慘狀也沒多評價,隻是拍拍他的肩膀,沉聲道,“還有一個人,應該是被附身了,我不知道他和你是什關係……總之,我也要參加戰鬥,等你能動彈後,想辦法回屋子躲一會兒,醫療人員很快就來。”
說罷,他四下張望了一圈,直接快步衝向窗口,毫不猶豫地翻了出去。
曾經無比憧憬的英雄,如今,就在眼前遠去。
“啊————!啊……”
李書培像條死魚一樣躺在地上,喊了幾聲後,左鄰右舍大門緊閉,沒有一個人出來幫他。嘴角有些幹裂,伸舌頭去舔,好像也沒有口水了。他咬緊牙關,硬頂著渾身灼燒的痛苦,扶住牆壁,一點一點,無比艱難地站起來。此時此刻,就連站直行走,對他而言都是一種奢望。
扶牆,踉踉蹌蹌地走了兩步,又在剛進門的時候絆了一下。地麵朝他飛速墜來,下吧狠狠磕在冰冷的地麵上,“嗡”的一聲,幾乎把他的身體摔散架了。
他聽到自己氣喘如牛、呼吸粗重,好像下一秒就要死過去了。
費力地睜開一條縫,卻看見妹妹依舊倒在那,痛苦地捂著腹部,額頭上全是冷汗。再看另一邊,被桌子椅子腿擋住,看不清臉,但那毫無疑問是自己母親的衣服——和妹妹不同,她已經沒有動彈的意思了,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隱約能看到小溪般蜿蜒的血。脫離人體後,它們呈現出一種墮落的暗色調,似乎也已經不再有生命力。
印象中,變成這樣的人……似乎有一個更合適的詞。
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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