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返回貢嶺大關的碼頭,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從船上下來,腳踏上陸地,人就莫名的有一種踩棉花的感覺,輕飄飄的。
平滸走在前,受傷的那隻手依舊捆綁著班施中衣上撕下來的布條,就亮相於眾人前,他似乎也沒覺著不妥。
周邊跟著貢嶺的將領,邊走邊不時的說話,後頭隨行著兵馬,羈押著那些此次抓回來的海盜。
班施倒是有些擔心他的手,也不知他現在疼不疼了。一會兒回去得重新處理一番,無論怎樣他都還得再疼一回。
還有他手臂上的,線得拆下來了,還得疼。
思來想去,他身居高位,身上有那多的責任,可是整天的受傷。
看起來好像很光鮮,但,也並沒有表麵上看到的那般。
邊走邊思慮著這些,穿過關口,就是營地了。
“司卿大人。”走在前麵的人都停了,又傳來一道聲音。
班施立即回神兒,下一刻就是扭頭左右環顧,尋躲避之處。
兩邊前後都是人,她看了一下,就沿著左側溜出去了。
到底是在這營地待了半天呢,她熟悉路線,奔著那時她跟平滸還有福福星星用飯的房間跑去了。
身量小,可到底也是個人,不少人看她,也不明白她這是怎了。
一直溜到房間,她才鬆了口氣,她不想見那人,雖是每年他都會抽空過來看她。
但是,她並不想看到他。
想想她娘,一天的好日子都沒過過,這世上最可憐的就是她娘了。而且,如若沒有生她的話,她娘還能健康的活著呢。
坐在椅子上,思量著這些,心中說不上是什滋味兒。外公告訴她那些是長輩的事情,再說,她娘一直是樂意的,從未後悔過。
可她就是心疼她娘,隻要想想都覺著她短暫的一聲太淒苦,不該這樣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門被從外打開,平滸走了進來。
“是不是累了?一會兒晚膳就送來了,吃飽了再休息。”他也沒問她為什忽然跑回這兒躲著,什都沒問。
“我先給你處理傷口。”拿起藥箱,班施走到他麵前。
蹲下,先把他衣袖挽起來,拆掉紗布,果然可以拆線了。
她做的很認真,表情也認真,眉頭微微皺起來,她是擔心他疼。
平滸就那看著她,說真的,以他這個視角看她,即便是神仙也扛不住。
“疼不疼?”拽了線下來,她問他。
看著她的眼睛,平滸搖頭,“不疼。”
“往後你好好保護自己,哪能三天兩頭的受傷,身體再好也扛不住。”她小聲的說。
“不是有你嗎。”平滸接的順溜。
班施眨了眨眼睛,“我隻是暫時充作軍醫,又不是真的軍醫。”他的話真是會讓人產生錯覺。
“我是說,你不是最擅長按摩調理嗎,我就把自己交給你了。”
班施小小的撇嘴,什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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