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的是個很好，很體貼的人。”

    少女的笑容真摯而淒涼。

    “若春姬不是這卑賤之身，能以另一種方式與先生相遇的話……”

    “春姬小姐。”

    尤金打斷了她，聲音嚴肅。

    “請不要如此妄自菲薄。”

    “在我看來，你的美麗無與倫比。”

    “再者說，在這世，又何來卑賤與高貴呢？”

    “身在此地，你也隻是身不由己罷了。”

    “難道隻是這樣，就意味著低人一等？”

    “那，為人所敬仰的，威名遠播的伊斯塔眷族，那些亞馬遜戰士們，她們難不成也是卑賤的？”

    “門外一直默默守望著你，強大且美麗的阿伊莎，她也是卑賤的！？”

    尤金的話音愈發高昂，神情也變得激動，甚至帶著明顯的憤慨。

    他的一句句話戳在了春姬的心口。

    她的內心，恪守著極東的觀念，對於貞潔看的比天大。

    甚至生死都可以漠視，卻始終對於自己的風塵之身介懷。

    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我是卑賤的changfu，怎配與英雄站在一起，得到救贖呢？”

    可以說，這個身份，便是春姬真正的心魔。

    也是讓她失去了反抗之心的根本原因。

    但在尤金看來，這根本不是事。

    別說她壓根沒被碰過。

    就比如星爺的《濟公》，曼玉姐姐飾演的豆腐西施，最後不就是由風塵歸入市井，最終感化成佛嘛。

    我們怎能說女菩薩卑賤呢！

    尤金的話語堅定，聲音的力量感一直突入春姬迷茫的內心。

    “阿伊莎……”

    她回想起那個豪邁而華麗的大姐姐，會為她送來故鄉的各種物件，會在地下城保護她，會為她驅逐不好的人。

    這樣善良的阿伊莎，竟然也成了卑賤之人？

    “不，不是的……她絕對不是……”

    春姬又一次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今年不過十六歲，自那遙遠的故土被拐至歐拉麗失去自由。

    她甚至不如莉莉堅強，是個真正意義的，普普通通的漂亮女孩。

    春姬捂住了臉龐，經年壓抑的情感，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她受了太多的委屈。

    被當做貨物一樣審視，販賣。

    不得不屈服那些強者的銀威，在此出賣尊嚴。

    最終甚至連生命都要被迫舍棄。

    這殘的人生，對於春姬來說，簡直就是一場無盡的噩夢。

    差不多了。

    尤金伸出手，有力的臂彎扶住春姬略顯瘦削的肩膀，將她梨花帶雨的麵龐靠在自己的身。

    “哭吧，能向如此美麗的人借出肩膀，是男人的光榮。”

    久久無話。

    春姬的啜泣斷斷續續。

    實際，她到現在也沒有將情緒完全宣泄。

    但至少，她的心得到了寬慰。

    “我，並不卑賤。”

    “至少，不能自我輕視，甘於卑賤。”

    春姬的心態在此時轉變了。

    明明尤金隻是舉了很簡單的例子。

    但有時候人就是這樣，會被困在自己的執念，想不明白很簡單的事。

    “尤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