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江是條橫貫東西的大河,有無數支流蜿蜒錯雜,清水河便是其中一條小支流。
說小,也隻是相對青衣江這樣的大江大河來說,清水河其實也不算小,漲水的時候更是寬闊,否則也不用修築堤壩防洪了。
清水縣便位於清水河匯入青衣江的交界地帶,因為地勢平坦,一旦發生洪澇,堤壩擋不住水,大半個縣城都會被洪水衝刷,不僅損害良田,更是會禍及人命,因而這堤壩相關之事乃是重中之重,不說年年撥款,卻也算得上是時刻有人檢視。
這維修堤壩的事向來都是在枯水期的時候,江岑按著往年的時間算計著,派人盯了這久,眼見著再過一個月便入年關了,不動工,衙門都要封印了,府城巡視河道的官員終於來了,也帶了府城官員關於檢修堤壩的指導。
早就在準備著的江岑也做起了準備。
“老爺已經送了信回來,今年還是在清水縣那邊過年,照規矩,還是得送年禮過去。”這天請安過後,江岑便直接開始吩咐。
她對著姚家長子姚修遠道,“去年都是老大去送,今年還是一樣。那些東西我都備得七七八八了,你們各自看看還有什要添加的,都送到你們大哥那去,也好早早添上。”
“我看今冬有點冷,怕不是要下雪。早點送過去,也好早點回來,免得太晚給凍了。”
把年禮的事情說完,江岑才話題一轉:“老大,你這回過去,你祖父忙的話,你也多上點心,看看有什能搭得上手的,就伸把手,主要是多看多學。”
“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路,你們父親也是趁著年少遊曆一番,經了事才踏入了科舉之路。你們兄弟讀書都還可以,缺的就是眼界見識,更是沒有做實事的經驗。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這點,你們當比我更明白。”
“總之都在孝期,你們三人以後有機會就去你們祖父那邊,既是替你們父親盡孝,也能好好學著如何做事。”
這便是古代寒門難出貴子的原因,且不說百分之九十九的資源都掌握在了上層階級手中,便是那些平民百姓努力考中了,可那也隻是讀書,紙上得來終覺淺,為官做事又是另一套理論。而那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從小耳濡目染,對於如何做官可以說是如魚得水。
江岑這番話也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事實上,就算江岑不提,姚修遠和姚震燁自己也能想到這點。有資源不用是傻子。
隻是終究還是江岑提出來更好,她作為喪夫的兒媳婦,打發自己的兒子去替自己盡孝,照顧公婆,孝順老人,誰也不能雞蛋挑骨頭說不是。畢竟這又不是出門遊玩什的,不會壞了孝期的規矩。
“是,我知道了。我會把這件事辦好的。”
姚修遠知道,祖父不回家過年,固然是有公務繁忙的原因,但更重要的還是因為寄予厚望的長子沒了。回來睹物思人,他自己都一把年紀了,隻會更會傷神傷身。索性不回來了。
姚震燁也開口:“那我回去便把要添的東西送到大哥院子去。”
“還有,今年外祖父家的年禮,還是我去送吧。”
本來去江家送年禮的事都是姚鵬舉自己去送的,也是變相給江家抬身價,表達了十足的親近之意。
而事實上,兩家關係確實不錯,前世姚家倒下之後,江家也頗受牽連。在寧安城的這一支幾乎全折了,還是他們留了些餘錢,才讓後來的江月娥和幾個外甥沒有流落街頭,甚至還能去參與鄉試。隻可惜……唉!
江岑想著便忍不住歎口氣:“自然是你去。你外祖父家也隔得遠,你要趕在年前回來,便跟你大哥一同出發吧。”
“去了多安慰老人家,別叫他們太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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