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扶桑樹 金烏身(4k大章)
在這黑暗空間中,他的意識被滋潤,被壯大。
從一團意識漸漸成長為神魂,能夠模糊的感知到外界的天地。是白日還是夜晚。
“是在地下……”
一日又複一日,大約見天地明滅了上千次。徐行孱弱的神魂再次壯大,從感知光彩,到了能感知聲音的地步,他聽到了上山打柴的樵夫唱著山歌。
“觀棋柯爛,伐木丁丁,雲邊穀口徐行,賣薪沽酒,狂笑自陶情……”
“認舊林,登崖過嶺,持斧斷枯藤。收來成一擔,行歌市上,易米三升……相逢處,非仙即道,靜坐講《黃庭》……”
樵夫歌聲由遠及近,又再次由近到遠,片息後,隻剩山穀回音,猿啼相附。
“當修神魂,觀想《龍焱聖蛟法》……”
徐行意識沉浸,在腦海中以神識勾勒出聖蛟法相,一遍遍觀摩,壯大神魂。
如此,不知過了多少晝夜。
他隻知這樵夫的歌喉由年輕變得蒼老,再由蒼老變得年輕。來回往複,十餘次。
神魂熾熱如火。
從黑暗中,鑽了出去,見到了熾熱的大日,沐浴了陽光。
“是一根普通的桑樹苗?”
徐行俯視自身,發現他化作了一顆高不逾三尺的矮樹。
而且這棵樹,似乎也並未見神異,隻是普普通通的桑樹。其枝條上,垂滿了累累青綠桑葉。
“不,不僅是一顆普通的桑樹苗。這棵樹,有陽屬性的氣息,另有神異,而且正在孕育,是寶物自晦……”
徐行內視這顆桑木,發現了在桑木麵暗藏了一重重的先天法禁。從根部到頂冠。
法禁中蘊有道與法,極為繁瑣,仿佛隱藏著驚天的大密。
“而且,我【道果】一欄的仙命、命格也沒有冷卻,似乎仍舊可以固化?”
“人身?陰魂之軀?”
神魂之力強大後,他可以意念沉浸在意識空間中,感受到那一柄青銅古鏡。
並從古鏡上看到【道果】固化的種種命格、仙命。
這些命格、仙命已經潰散,需要他再一次重新固化。
與他上次轉生血裔世界時相似。
“試一試,先固化明黃命格【義俠】……”
徐行將目光放在了久置未做處理的【義俠】命格上。
這明黃命格【義俠】,是他在第一個副本中凝結出來的命格。
隻是他這命格於他無大用,一直閑置在【命格】一欄,未用【道果】將其固化。
一種奇異的感覺在他心底湧現。
桑樹輕輕搖曳。
枝頭上的桑葉黃了一片,黃掉的桑葉樹枝相較其他樹枝,亦有些枯萎發幹,仿佛被抽取了生命精氣。
“生命本源消耗了不少……”
“損失了一成左右。”
徐行見此,大皺眉頭。
按理說,“地孕”而出的這顆桑木,內蘊先天法禁,理應本源不弱,不至於固化一個明黃命格後,精氣損耗這明顯。
“不,不是桑樹損失了一成本源。而是我掌控的部位,損失了一成本源。”
略作探查,徐行知道了原因。
他被“地孕”而出,是這顆仙株誕生的孱弱神魂。
仙株是他的本體。
但——
他觀想龍焱聖蛟,神魂壯大,選擇提前出世。
所以這顆仙株還未做到與他完全契合。隻掌控了外部。沒掌握真正的核心本源。
“提前出世是好事,真在無盡年頭成長,與其契合……”
“還不知道多久才能出世。”
徐行並不失意。
提前出世,在有意識的掌控下。他煉化這顆仙株,花費的時間更少。
而且,既然明黃命格【義俠】能夠被他固化,那其他的命格、仙命亦能被他所固化。
如此一來,這顆仙株的潛力,必定遠遠高於現在。
“這顆仙株……”
“和巨劍道君送予我的那顆仙種,似乎有了關聯……”
徐行正欲嚐試吐納天地靈氣,滋養本體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那一粒泛黃仙種。
這一粒仙種發芽了。
氣息,與這顆桑木仙株有些相近。
“這粒仙種是什種子?我轉世到錦帝世界,成為一顆桑樹,應和八極仙命【扶桑金烏】分不開關係……”
“但主世界的仙種……”
徐行百思不得其解。
哪有那機緣巧合的事。仙種亦是桑木之種。
“我接了暗旨,宗主任元瑞給的衣帶詔,若成道丹,任元瑞估計就會如還丹境第二次命運推演那樣,主動現身見我……”
“或許他知道這粒仙種的根腳。”
多想無益,徐行將好奇壓在心底,不再多想,專心吸收天地靈機。
一日……。
兩日……。
到了大概第五日的時候。
一個樵夫打扮的少年來到了這一片樹林。
其麵色黝黑,一看就是窮苦出身,肩上扛著一個鋤頭。左看看,右瞅瞅,像是在這片桑樹林中尋找一顆合適的桑樹。
“是因為【義俠】命格?”
待少年在徐行寄身的桑樹麵前頓步的時候。徐行睜開了眼睛,審視著這個少年。
【義俠:誅惡官、行義事,易得心懷正義者青睞。】
他掃了一眼明黃命格【義俠】的二級頁麵。
有氣運傍身,他還不至於淪落到中途道隕的地步。
在這片桑樹林待了不知多少年頭,他都無事。
不可能剛蘇醒,便遭遇“殺身之禍”。
而唯一的變數,想來,與他幾日前固化的明黃命格【義俠】有關。
“此時神魂雖孱弱,但殺死一個凡人,還是無礙的。”
徐行靜等少年動作。
……
……
“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孟子·寡人之於國也》。
半日後,樵夫打扮的汪文貞下山。肩上除了鋤頭,還多了一顆嬰兒手臂粗細的桑樹。
他將桑樹栽種在前庭。
“夫君,有了這顆桑樹,咱們今年再養些蠶……”
“紡車我從娘家借,嫂嫂雖瞧不起咱們,但紡車她是肯借的,到時再給她一些綢布答謝,等過幾年,再拖何木匠給咱們打紡車……”
庭院的柴房走出了一個布衣釵裙的少女,圍了桑樹轉了幾圈,絮絮叨叨道。
這少女樣貌並不出挑,普通人姿色。
“等為夫考中功名,巧娘……,你就不會隨為夫受苦了……”
汪文貞握住少女雙手,目光中充滿了憐愛。
“是,夫君。”
少女低下螓首,聲如蚊。
接著,汪文貞脫去髒舊衣物,換上了打了不少補丁,洗得發白的灰色長袍,在簷下台階上,讀起了詩書。
二人夫唱婦隨的一幕,盡皆入了徐行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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