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

    刀劍墜地的聲音將兩人從暢談之中喚醒，李澳茲猛然轉過頭，隻見漚深就佇立在他身後不遠處的高地上，怔怔地看著他們。

    “漚深……”

    “你說墨菲德亞，是罪人？”

    漚深呢喃著，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

    “荒謬，這簡直荒謬，墨菲德亞，親自打造了殺害自己的【社會】，這誰會相信？”

    “這一點都不荒謬。你要是讀過地球曆史，就會知道，有一個叫做商鞅的男人，被自己發明的刑罰五馬分屍，創造者的造物可以殺死創造者本身，這在地球文明中算是最常見的規律。”

    美伽羅斯淡淡說道：

    “如果你不相信，那為什【高庭社會】會打造一把專門殺害同類的武器呢？它難道不知道，如果蓋婭和珀爾迦萊得知自己的作為，會糾集同黨一起討伐它嗎？不，正是因為知道整個【社會】集體都會公團討伐自己，高庭才不得不遵從墨菲德亞的命令，它相信墨菲德亞的智慧，把寶都押在了祂身上。”

    “我一直都在強調一點，墨菲德亞從來不是個愚鈍之輩，相反，在那個年代，祂的智慧遠超你們所有神靈武士們。而且祂是一位極為高明，熱愛知識的學者。”

    “你們就沒有發現嗎？雖然看起來主宰宇宙從來沒有取得過重大勝利，但在利奧茲上台前，主宰宇宙也沒有失敗過，這正是墨菲德亞的聰明之處——祂很好地把握著一個平衡點，一旦勝利太多，那源淵就會分配更多的戰爭任務給墨菲德亞，這樣一來，祂就沒有辦法汲取更多的資源，進行成長和學習。”

    “利奧茲還有漚深，你們兩位都侍奉過墨菲德亞，難道你們就沒有發現，你們手頭的資源相比於其他宇宙，過於豐厚了嗎？以至於你們可以在沒有主神級戰力擔保的時候，還敢隨意發動遠征，從來就沒有欠缺過資源。”

    “這就是墨菲德亞從源淵那要來的援助，積累之豐厚，足夠利奧茲你蕩平三大破滅者，這樣一來就算以後【社會】真的失控，墨菲德亞也不擔心海恩斯淪陷。”

    “信口開河，滿口雌黃，爾所言所說皆是扯淡！”

    漚深神情激憤：

    “你說的這些，我不相信！墨菲德亞卿隻是還沒有成長起來，心地純真善良，怎會作出這種事情……”

    “所以你不覺得墨菲德亞有智慧，施展這些精巧的手腕嗎？”

    美伽羅斯悠悠說道：

    “還是說，漚深，你也跟利奧茲一樣覺得墨菲德亞從來就是個無能之輩嗎？”

    此言一出，讓漚深徹底啞口無言，他握緊雙拳，左右相顧，隻說出一句：

    “我不是……”

    他的語氣並無底氣，神情也出賣了他的想法。

    足足過了幾秒，漚深才說道：

    “我一直以來，都認為，主君年幼，沒有成長起來……”

    說到這，就連美伽羅斯都繃不住了，他指了指漚深，驚歎道：

    “機油潤螺母的，我真是服了——你管一個比你還年長幾百萬年的星淵主神，稱之為‘年幼’？你和利奧茲年齡加起來，才跟墨菲德亞的存在時間差不多！”

    “我那會兒都已經被利奧茲貶成邪神了！我還能怎辦？利奧茲卿當初提的那些征兵任務、集權統治、內部清洗、去墨菲德亞的影響——我是最核心的墨菲德亞支持者，我麵對主君一天天沉睡休憩，有時候連聆聽我們覲見都做不到，我能有什辦法？”

    漚深抓著頭發，雙膝跪地，情緒越發激動，逐漸有了崩潰的跡象，說到後麵，他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你知道我們當時都是怎想的嗎？大家都說，‘利奧茲卿是炮灰神靈，祂隻能想把大家都變成炮灰神靈，跟著利奧茲幹下去，隻會變成炮灰’。”

    “我們是神靈武士，不是炮灰神靈，我們不怕死亡，但就害怕我們的犧牲毫無意義啊！”

    “但是，我們哪會想得到，墨菲德亞親自豢養出了【隱秘社會】，更沒想到，利奧茲卿真的能夠阻擋蓋婭——還阻擋了百億年！”

    “所以，如果當初你們知道墨菲德亞的真麵目，就不會繼續忠誠祂了嗎？你們就會選擇真正在做實事的利奧茲卿嘍？”

    美伽羅斯緩緩說道：

    “別想了，我這多年已經了解星淵的舊秩序是什德行了，哪怕你們明確知道這一切是墨菲德亞咎由自取，你們也得支持祂。”

    “因為你們跟墨菲德亞是一個階級陣營的，你們都是主宰者，而利奧茲在你們看來，就算登頂了，也隻是個代行者，出身和先天的缺失，就注定了利奧茲無法跟你們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