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虛空線:通往【白狼】結局(2)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深度緋紅 本章:277.虛空線:通往【白狼】結局(2)

    「你違背了承諾,地球人。」

    【玩家】普萊爾抬起頭,萊安定一瞬間跨越了時空間隙,來到他的麵前,祂微微弓著腰,身體前傾,態度看起來就如同抓到偷吃糖果的小孩一樣,盡管再怎和聲細語,在當事人看來也充滿了難以形容的壓迫感。

    “萊安定冕下,我可以負責任地說:我已竭盡全力去阻止利奧茲了,是熵君還有那些源始種們的力量隻能做到這一步。如果不是它們的支援不夠……”

    普萊爾還想解釋,但萊安定卻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我布置的任務說的很明白:讓那位篡權的小炮灰自願放棄卷入星淵的鬥爭舞台——源始種們也是這想的,它們需要一個沒有亞斯卓拉威脅的世界,我需要一個沒有競爭對手的源淵,所以我們才能結成同盟。」

    “可您也得明白,源始種可不在乎誰來統治源淵,它們根本無法塑造出一個能夠讓利奧茲真正滿意的結局。”

    普萊爾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

    “其實情況也沒那壞,冕下——至少,我們還有兩次機會試著人讓利奧茲自願退出……”

    「把希望寄托於敵人犯錯的說辭,是沒辦法說服自己以外的。」

    “所以,萊安定冕下,您是把利奧茲當做敵人看待的嗎?”

    「敵人?」

    萊安定微微歪頭:

    「他也配?」

    “……您能再說一遍嗎?”

    「炮灰神靈10752,規格上屬於第三代神靈武士序列,這是我精心鍛造出來,專門為適應【主宰意誌】墨菲德亞所在的戰場環境所準備的。精藝神族的軀體內置三種奧能,經過混沌之火燒灼後,沒有感情,不會退卻,永遠堅定。」

    「利奧茲算什東西,我一眼望到底。」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普萊爾先生。我讓你去說服利奧茲,不是因為我害怕跟利奧茲打仗。」

    「是我不忍心發動大星淵戰爭,不忍看那生靈塗炭,骨肉分離。」

    「本座心軟,眼見不得苦難。降臨星淵的武士哪算什痛苦?隻要乖乖埋頭殺戮、安心送死就好了,而我要坐在這源淵的荒原之上,有史以來,我就要承受一遍又一遍這目睹死亡和磨滅的痛苦。」

    「這些炮灰啊,武士啊,損失的不過是生命罷了。而我就是生命的孕育者,我被星淵意誌當做工廠的流水線一樣,麻木地組裝著我的骨肉孩子,再把他們送上去填線,眼睜睜看著埋骨他鄉——日複日,年複年!」

    「我也是母親啊,我是這天地萬物的母親,可當我的同胞都上前殺敵的時候,我卻被囚禁在這名為權力的囚籠,不是在生育,就是在療愈,我可曾有過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獻給了芸芸眾生,少女謳歌我賜予她們年輕和美貌,可我的青春在哪?我為星淵生育,我卻沒有為自己生育過!」

    「自我成為主神以來,我從來就沒有一天快樂過。」

    萊安定很少發表如此長篇大論的說辭。

    今天會說出這番話,許是因為祂對於勸降未果的失落,但也有可能是長期壓抑之下的短暫爆發宣泄。

    旁人定是無法理解萊安定的思維,但普萊爾很清楚。

    因為誰也無法想到,那權傾朝野,幾乎控製整個源淵神族,掌握六淵十三敘事命運,還是最古老的主神之一的萊安定,實際上不過是星淵意誌的生育工具。

    “萊安定冕……女士,你未曾想過反抗這命運嗎?”

    「在這無盡星淵之中,唯死亡和階級不可逾越。不論是主神還是底層的賤民凡物,一切都已經命中注定,沒有人能夠躲開命運的操縱。就連反抗命運本身,也不過是命運的一部分。」

    萊安定淡淡說道:

    「就算我反抗了,那又怎樣呢?我就是被打造出來的生育機器,就如那些被我打造出來的炮灰神靈一樣。我無法反抗宿命,因為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同樣,我並非仇恨利奧茲,反而是出於過來人的憐憫,才會勸說祂接受這一切。」

    “熵君和源始種的計劃……”

    「那些事情無關緊要,老東西們根本不在乎誰來統治源淵,對源始種來說,三千個破滅者,不如一個亞斯卓拉的危害大。其他的破滅者來了,不過是把一切推倒,清理幹淨,再重啟世界,然後一代代輪回循環,宇宙便生生不息。」

    “可亞斯卓拉不會慣著它們,對吧?”

    「如果不是亞斯卓拉,我看都不會看利奧茲一眼。」

    萊安定伸出手,輕輕拂過額前的發絲,語氣悠然:

    「即便是現在,亞斯卓拉的宿主還有很多,不差他一個,我也不認為那小子最終就會成為亞斯卓拉——區區一個炮灰而已,祂哪來的魄力和天賦,能夠讓亞斯卓拉從眾多傳承之間一眼相中。」

    “這種推論,有什依據嗎?”

    「我了解利奧茲,就好像媽媽了解孩子一樣。」

    萊安定隨意說道:

    「既然你給祂準備的結局,祂都無法接受,那就說明祂的野心不止於此,但祂又沒有表現出投靠亞斯卓拉的姿態,那就說明祂還認為自己沒有到絕境。」

    「左右搖擺,舉棋不定,早晚會為此付出代價。」

    「我清楚利奧茲的構成,我也理解祂的想法:隻要不把祂逼到絕路上,利奧茲始終不會把我們看做敵人,所以這個時候,我需要引入【社會】,讓利奧茲跟地球人鬥去。」

    普萊爾沉默了一會兒。

    “……那接下來,您有何部署?”

    普萊爾開口道:

    “不論如何,當我們作出勸降利奧茲時,就已經做好了,會讓利奧茲看到了源始種的真相的準備。”

    “利奧茲刪除了我的好友,這也許意味著他拒絕妥協,至於接下來是跟我們戰鬥,還是去轉頭攻擊隱秘,這需要觀察才行……”

    「問題不大,一切按計劃進行。利奧茲就算知道了亞斯卓拉也不敢用它威脅我們,倒不如說,一旦我們選擇公布亞斯卓拉的情報,利奧茲就等同於跟星淵宇宙和地球同時為敵,就連祂的追隨者,哪怕再狂熱,也未必會再堅持追隨一個純粹的滅世魔王。」

    萊安定淡然道:

    「這次就赦免你的無能之過,普萊爾先生,但你要明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不能排除亞斯卓拉的幹擾影響,蓋婭就不會停止對源淵的滲透。而如果蓋婭的重心不轉移到星淵,我們的單方壓力過大,對星淵的控製也會變弱。」

    普萊爾微微蹙眉。

    “萊安定冕下。”

    他說:

    “您……看過熵君為李澳茲引導的結局嗎?”

    「自是看過,怎?隻要沒了星淵,李澳茲就是一個虛度721年光陰,碌碌無為的凡人,什也做不到,隻要心中還有一點對普世的憐憫和愛,他就不會倒向亞斯卓拉,我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會同意你跟熵君聯手。」

    “是……這樣嗎?在您看來,利奧茲是沒有威脅的。”

    「我說了,如果不是亞斯卓拉,我看都不會看一眼利奧茲。」

    普萊爾張了張口,腦海中短暫地劃過那一幕影像:

    …………………………

    “野蠻,是文明的先決條件。文明,是社會的前置要求。”

    “星淵的人民,如今麵臨的是兩個模樣不同,但骨子一樣的野蠻怪獸的壓迫統治。一個叫地球,一個叫源淵。”

    “這就是我七百年時間,不斷觀察這個世界,通過各種途徑,結合我的個人感受,思考得出的結論。”

    “要想改變這個現狀,隻有一個解決方案……”

    ………………………………

    在那個結局,李澳茲沒有寫下解決方案。

    他是怎想的,解決方案的內容是什——這些東西,莫說萊安定和普萊爾,哪怕是締造結局的熵君,也無法知道。

    實際上,就算知道了又怎樣?

    萊安定並不在意這些,祂大權在握,又有十幾億玩家的人力,還有外掛玩家支撐,隻要繼續進行計劃,蓋婭也會把重心從久攻不破的源淵,放到更加有價值且不團結的其他星淵去。

    《星淵》是他們的,星淵也是他們的。

    這,就是萊安定真正立於不敗之地的可能。

    某種意義上,這稱得上是一種驅狼吞虎。

    按理說,他也不應該擔心利奧茲的。

    但那沒有寫下的“隻有一個解決方案”,卻如同一道夢魘纏繞在他的心頭,一經侵入,就再也無法釋懷。

    李澳茲到底寫了什?

    通過結局看到那一幕的利奧茲,是否也能夠感受到這種心情?

    或者說,李澳茲沒有寫下的解決方案,已經跨越了時空,在如今的利奧茲心中紮根生長了?

    一旦考慮到這點,普萊爾就不能再保持沉默,作為遊戲的設計師,他完全出於對《星淵》這款遊戲的熱愛,問出了一種可能:

    “如果,利奧茲……李澳茲,他能夠奪取《星淵》呢?”

    他試著逆向思維,按照己方最薄弱的一環,想象著利奧茲會發動進攻:

    “假如李澳茲能夠奪取一部分玩家的信任,足夠讓祂在群淵登神,那我們麵對的是利奧茲,還是一位【主宰】係的主神?”

    「絕無可能。」

    「先不說,服務器在源淵擱著,祂怎能下潛過來?源淵的詛咒,除了星淵主神可以豁免,其餘人等皆要受懲罰,詛咒之厲,就連蓋婭都不敢硬扛,祂就是扛著詛咒下來,也不過是待宰羔羊。利奧茲沒那傻。」

    「何況,玩家們有什理由投靠李澳茲?我們動動手就能給玩家發夠福利,上線下線皆在我們控製之中。」

    「再者,利奧茲算什東西?一個沒有神格,沒有神位,沒有神國,給墨菲德亞弄出來那點破事兒背鍋的炮灰,就算墨菲德亞死了,位置空出來了,那祂頂天了也隻能做個神擁者。如果要成為【主宰】係的主神,至少要得到主神級別的神格。」

    「而主神級別的神格,星淵倒是真有幾個——隻不過,唯一一個能夠確定的地方,就在我本人身上。」

    萊安定嗤笑:

    「利奧茲哪來的能耐,從境淵一路下潛到源淵,殺到我麵前,奪了我的神格?說的難聽點,我就是在源淵呆一輩子,利奧茲也進不來。等祂殺到冥淵,就要麵對著守著源淵大門的蓋婭。」

    「自從淵外戰爭開始,利奧茲就不曾見過我一麵,而祂什出身,什能力,我一直看得清清清楚楚,尊卑有序,優劣分明,層階牢固——此乃天命,無人可違。」

    普萊爾頷首。

    萊安定說的實際上還算委婉了。

    主神神格這東西,除了萊安定身上有,另一個則在【虛空帝君】沃羅伊德手中。

    帝君的位置是要傳給【黃昏卿】的,神格早早便賜予給她,而後者一直在追獵【源淵天尊】索拉奧·皮亞努斯,奪取【詭異】主神的神位。

    現在,應該也快找到了。

    一旦神格和神位結合,搭配虛空道途,【黃昏卿】便是正兒八經的第七位星淵主神。

    如果利奧茲意圖成為主神,要下潛源淵,打敗蓋婭後,再頂著沉重的詛咒,一路殺到萊安定身前——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要,就隻能去跟【黃昏卿】爭奪神格,並保護【源淵天尊】索拉奧·皮亞努斯,避免出現第七道途主神。

    但這又涉及到一個問題:李澳茲作為【主宰】係的登神者,想要登神,至少得需要1萬名追隨他的同道途之人。

    “走【星降師】、【教皇】、【主教】這條路的,隻有玩家們。這是當初西德斯設計好的路線。有著官方背書,西德斯可以輕輕鬆鬆獲得龐大的玩家擁躉,按部就班下去,便能把【星降師】的神位拿到手。”

    現在看來,這個決定真是一道優秀的保險。

    西德斯的係統哪怕被利奧茲奪走,下落不明,但玩家可還在他們的控製之下呢!

    走【星降師】道途的李澳茲,無法得到足夠的追隨者,哪怕他擊敗了【黃昏卿】,奪取了神格,也沒有資格登神。

    所以萊安定可以肯定,普萊爾也可以確信。

    在這種連環絞殺限製之下,李澳茲成不了事情。

    直白來說,利奧茲,沒有任何可能成為星淵主神。

    是的,沒有任何可能。

    李澳茲的作用是什,很早就分析好了,他的死亡才是對源淵政權的最大威脅,其次才是亞斯卓拉爆發的可能性……

    ————“星淵的人民,如今麵臨的是兩個模樣不同,但骨子一樣的野蠻怪獸的壓迫統治。一個叫地球,一個叫源淵。”

    李澳茲在寫下的句子,仍在眼前浮現。

    普萊爾不知為何,始終無法放下。

    他不知道,在那700年的光陰,李澳茲到底是以什樣的心態去看待這個世界的發展。

    在李澳茲看來:星淵人民反抗一次侵略戰爭的勝利,和他親生女兒的呱呱墜地,是同樣一件事情。

    這時候,身為波蘭人的普萊爾,卻想起來,在地球的東方,有這一句古話: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是進亦憂,退亦憂。”

    “然則何時而樂耶?其必曰:”

    嚓——

    李澳茲撕碎了麵前的文件,麵對過來談判的帝邦使者,平靜地說道:

    “帝邦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不需要。”

    帝亞蘭低下頭,看著被撕碎的文件,她有些迷惑。

    這和之前說好的不一樣。

    帝邦方麵對她說,要做好勸說李澳茲入籍帝邦的工作,這個過程應該很順利,那些豐厚的待遇足夠李澳茲瀟灑到時間盡頭。

    但即便如此,當他們坐下來開始談判時,李澳茲甚至看都沒看一眼文件,直接就將其撕碎。

    她看向李澳茲,突然間發現,來時的滿心歡喜和激動,在真正見麵後煙消雲散。

    李澳茲看她的眼神沒有多關注,就好像看著一個過路人。

    這讓她感到很奇怪,,她們過去也是同學和同事,還算半個戰友,再怎說也是熟人。

    為何李澳茲眼中,連她的身影都沒有?

    不知為何,她對現在的李澳茲也沒有了來時的期待。

    反而……有一種厭煩和淡漠的感覺?

    真奇怪。

    她搖搖頭,看向李澳茲,提醒道:

    “李澳茲先生,你真的,不再考慮了嗎?這是絕無僅有的機會。一輩子錦衣玉食,安然享樂,還有超越凡俗的地位和特權……”

    “享樂之事我已經品鑒的夠多了。但我從未真正從物質的享受中體會到真正的歡愉。我一直在思考,我的快樂到底從何而來,現在,我算是明白了。”

    李澳茲微微一笑,隨即淡淡說道: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帝邦諸君,咱們有緣再會。”

    “漚深卿,我們走。”

    他直立起身,領著漚深等人揚長而去,留下兩個麵麵相覷的人。

    “這我該怎說啊。”

    帝邦的使者苦笑:

    “板上釘釘的事情吹了,煮熟的鴨子還能飛了,說出去都沒有人信。誒,說起來,帝亞蘭小姐,你怎沒有挽留他一下?你們是熟人朋友吧,太子還專門派你過來執行這次任務,說是會有幫助。你來的時候,嘴念叨李澳茲簡直沒個完,怎見了麵,反而什都沒說呢?”

    “……我不知道。”

    帝亞蘭看著李澳茲一眾離去的背影,抬手摸著自己的心口,奇怪地說道:

    “那團求之不得的烈火似乎已經熄滅,仿佛我再也沒有當初的悸動。”

    “什意思?”

    “我覺得,相比於跟男人談戀愛結婚生孩子,即便是李澳茲這樣我憧憬的對象,似乎也沒什特別和了不起的。”

    帝亞蘭說著,把製服的領帶解開,掏出【醫生】的遺物吊墜,輕輕摩挲著,眼中泛起銀白的光澤:

    “我更願意去完成自己的使命,這才是我存在的意義。”

    帝邦的使者還沒明白她的意思,卻看見帝亞蘭打開終端的政務係統,一頓操作後,界麵上浮現出一行字符:

    【尊敬的公民,您是否經過謹慎成熟的思考,選擇注銷國籍?】

    【你已確認,倒數10秒,倒數結束前仍可以撤回,10、9、8……】

    【您已永久注銷「群英帝邦」國籍。】

    啪嗒。

    在帝邦使者的驚駭注視下,帝亞蘭解開頭上的發卡,金色的頭發迎風飄揚,如同一隻破繭重生的蝴蝶。

    她的目光從李澳茲等人的背上挪開,也不在帝邦的人身上停留,而是落在境淵遙遠的天際線上。仿佛穿越了崇山峻嶺,直接落在了隱秘的毒血人和境淵軍民廝殺的戰場上。

    她聞見空氣中的以太,見到那些被地球侵略者蹂躪的生靈,大地和河流哭訴著敵人罪孽深重。

    必須有人挺身而出。

    帝亞蘭沉默片刻,恍然頓悟。

    ‘是了,這才是,真正屬於我的人生!’

    作為龍歿兵器,毫無感情地屠殺侵略者,有什不好?

    那是創造自己的【醫生】的遺願,也是自己存在的意義。

    婚戀、愛情、福利待遇,那些才不是她真正需要的。

    身上的束縛仿佛就此被打開,帝亞蘭摩拳擦掌,目光越發冷冽清澈,朝著山的另一側走去。

    那是一條跟李澳茲背道而馳,但殊途同歸的道路。

    “等一下,帝亞蘭小姐,您這是要去哪兒?”

    “有人高呼求助,我便予以響應。”

    帝亞蘭輕飄飄地說道,留下帝邦的使者一臉鬱悶。

    “這下該怎報告……人沒帶回來,還丟了一個。”

    ………………………………

    李澳茲和漚深等人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繞了一圈,確認脫離了敘事的範圍後,重新來到了第一序列城鎮。

    西弗斯頓站在自己的工作室外,已經等候許久了。見到李澳茲歸來,沒有詢問具體過程,而是說道:

    「現在萊安定還沒發現蘭德·洛德死了,但這隻是時間問題。」

    李澳茲說:“第一序列城鎮全力運轉,生成隔斷時空,能夠推遲多久不被發現?”

    「96小時,而且這樣會暴露第一序列城鎮的存在,所以我會跟你們一起走,以免落入萊安定手,我是用的萊安定塑造的身體降臨星淵的,到時候我隻能任憑擺布。」

    西弗斯頓揉了揉手腕,說道:

    「當然,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得想辦法搞一個最新版本、搭載了奇巧網絡官方插件的係統,這樣才能保證我們在下潛周淵後不會被分散。」

    “這附近就有萊安定的人。”

    漚深查看了論壇帖子,說道:

    “是許可夫的三人小隊……萊安定手下新晉的打手。”

    「許可夫嗎?這家夥跟西德斯一樣,都是第四代神靈武士,既然是萊安定的打手,那就肯定是裝了外掛的。」

    西弗斯頓摸了摸下巴,看向漚深:

    「你們有信心嗎?」

    “論壇上很多玩家抱怨,這些外掛狗鎖血無限能量,傷害倍率可以自己提高,嚴重幹擾綠玩環境……但我更害怕被他強製踢下線。”

    漚深皺眉:

    “其他的都無所謂,利奧茲卿曾經能夠奪走西德斯的係統,隻要牽製住,給冕下創造時機就可以,但強製下線的話,就連觸碰到都沒有可能。”

    李澳茲卻是平靜地說道:

    “既然你這問,西弗斯頓,你已經有對付外掛玩家的準備了吧。”

    「自是有所準備,隻不過這些小發明,不止是為了對抗外掛玩家。」

    西弗斯頓微微一笑,背後工作室大門自主打開,一陣清爽的風迎麵吹來,霎那間,板結的地麵上立刻鋪滿了厚厚的草甸,微生物迅速成長壯大,野草植被凶猛生長,無窮無盡的生命力幾乎溢出。

    “這是……【救贖】道途的生命源力?不,比那更純粹、更本源一些。”

    漚深的手指輕輕捋了一把春風,驚訝地說道:

    “不對——這他媽的,難道是【救贖】的權柄?”

    「正是如此。」

    西弗斯頓引領二人踏入工作室內,祂走到被花團錦簇包裹護衛的工作台前,兩條毒蛇受到祂的神性刺激,嚇得立刻盤成一團,任由西弗斯頓在花團之中仔細摸索,最終用力一摘。

    啪。

    如同浪潮一般的粉藍光輝幾乎一瞬間充斥著整個房間,漚深下意識抬起手擋在麵前,恍惚之間,漚深似乎從指縫中看到了一道奇怪的身形。

    一頭慈愛的母鹿,她跪坐在一片蘆葦叢之中,將周身的蘆葦壓彎,她垂下頭,輕輕舔舐趴在身下的嬰孩。

    漚深眨了眨眼。

    那母鹿瞬間變成了一位癲狂猙獰的女人,她身上紮滿了吸血的管子,整個宇宙都在以她為中心和食糧,源源不斷地抽取著她的生命。

    蛆蟲爬滿了她傷痕斑駁的身軀,不斷啃食她的血肉,等到身形肥碩健壯,體重無法支撐攀附,就從女人的身上掉下來。

    落地的蛆蟲搖身一變,血肉化作瓷質,體內撐起玉骨,儼然成了一名雄偉的神族武士。

    「萊安定重視孽骨……也就是蘭德·洛德,是有原因的。」

    西弗斯頓轉過身來,雙手捧著一顆不斷跳動的心髒,緩緩走到李澳茲麵前:

    「【救贖之心】。」

    「作為指定的接班人,萊安定將自己對於生命和繁育的理解,全部的神力和偉力,都封存在了蘭德·洛德的身上,也許是想著伴隨著時間推移,慢慢與蘭德·洛德融合,最終能夠順利繼承萊安定的畢生偉力,順利登上神座。」

    「但實際上,我發現蘭德·洛德的生命反而在被這顆心吸取,這令我感到驚訝,經過一番調查後,我得出來一個荒謬的結論:蘭德·洛德的生命本質,正在被【救贖】道途侵蝕。」

    「如果蘭德·洛德真正與這顆心融合完成,那祂並不會成為新的【救贖仙靈】,而是在祂的血肉之上,長出一顆純淨的【救贖】道途果實。」

    「而很大可能,萊安定隻要吃下這枚果實,祂便能夠恢複巔峰時期的狀態,繼續執政源淵——這本質上跟吃掉自己的骨肉孩子,沒有什區別。也隻有萊安定精心培養的骨肉,蘭德·洛德才能成為優秀的溫床。」

    「好消息是,我們奪走了這顆道途果實的種子,也除掉了孕育果實的土壤。」

    西弗斯頓雙手緩緩從心髒下方挪開,任由其漂浮在半空中,不斷地跳動著,粉藍色的光輝把整個空間渲染扭曲,在一旁的漚深看來,過於靠近心髒的李澳茲,其身形幾乎完全被粉藍色的光輝吞噬。

    「現在,他為我們所用。將其融入體內,便可以擁有一部分【救贖仙靈】的權能——僅僅是權能而非神格或者神位。但好消息是,《星淵》的服務器,就建立在萊安定身上。」

    「可想而知,一旦得到這部分權能,不僅你將擁有【救贖】道途的力量,還可以從萊安定的服務器上割下來一部分,化為己用。」

    「到時候,你們都不需要擔心被外掛和官方的強製下線攻擊,因為這等於說是我們截取了《星淵》服務器,在萊安定主動物理破壞這部分之前,你們等於是半個服務器管理員。就算萊安定發現了也不影響,到時候——」

    “到時候,我們早就把私人服務器搭建起來了!”

    漚深恍然:

    “原來如此,這顆心髒真正的意義,是對玩家的控製權!隻要私服搭起來,我們就是新的奇巧網絡,隻要給玩家發福利待遇,那些受不了外掛侵擾的玩家便會湧入其中。”

    “到時候,不應該是我們害怕外掛,而是外掛應該害怕我們!沒有玩家的服務器,就算有外掛也無處施展。”

    “這真是,足以扭轉局勢的神器!”

    相比於漚深的興奮,李澳茲卻顯得非常冷靜。

    他打量著心髒表麵:

    瓷質的外表上有著類似肌肉纖維的金色絲狀,但不少地方沒有連接起來,就好像串聯電路沒有連接好一樣,是沒有辦法使用的。

    把神力進行加壓輸送的位置還沒有搭建起來,就算把血液輸送進去,也不能產生足夠的動力。

    接口封存處理的很好,完美無缺,但問題是太完美了,需要一股強大的力量,把封口精準地敲開,才能接入身體。

    “半成品。”

    李澳茲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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