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青以拐杖尖端處刺死孫虎後噗嗤抽出,一條小小血注順著那窄口外淌。
並非第一次殺人,也絕不是最後一次。
或許對付單漢時,羅青尚需坐在地麵平靜半個時辰那躁動不已的心緒,但現在,他既麵如平潮,心又無驚濤翻滾,地龍翻身。
孫虎是甚好人、壞人,羅青並不在意,他隻知曉自己需要黑狗血,阻擋者死,如此而已。
刺死孫虎的羅青找來一瓦甕,將黑狗血放湧至其中,足足一小瓦甕裝滿。
做完這一切,他仍沒離開,而是徑往屋頭走,尋找孫虎所謂的邪法秘方,挑挑揀揀其屋中有無其他如老頭兒的拐杖這類小具異力的家夥什。
羅青進了一間偏房,一股淡淡血腥味鑽入鼻孔。暮色昏暗,已瞧不真切屋之物。
找出一燭台,拿火折子點燃,屋中一亮。
首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四方長條木砧板,上麵有血跡未洗,有一塊剁吧剁吧砍得稀碎的血淋淋腑髒,羅青懶得用知物眼窺探,便大抵猜測出此髒乃為何物。
羅青難掩厭惡之色,強忍著惡感,翻翻找找,最終在一頗為幹淨的櫃中拿到一張質地軟綿如肌膚的皮卷。
讀過小半篇,確認此物正是髒器血肉熬製之法,羅青揣進懷中。
這種東西,縱是自己用不上,也能拿出去以作它用。
羅青可是聽聞,小鎮時不時會有來自遠方,攜帶鎮外之物來往販賣的過山客,羅青手頭的銀兩不多,而且過山客往常販賣最喜以物易物,這種雜七雜八的亂東西,拿去幹些買賣,最好。
不止如此,羅青逮的那隻黃皮子,扒皮抽筋下的皮毛,也都安穩放在家中存著。
在鎮上販賣,頂了天也就幾兩身外銀子,羅青眼下不缺,倒不如等過山客來,再行交易之事,指不定能換來其他用得上的不入品級的詭巧祀器。
將孫虎家橫掃一圈後,羅青又翻找出幾兩碎銀,便再無其他收獲了。
羅青抬頭看了看昏沉天色,沒著急離開,而是又待了一個時辰,待巷內寂靜無人之時,才拎著狗血甕,手持那根通體黝黑的老頭拐杖,一路走出。
雖說鎮上死個人,沒什大不了,而且孫虎一個糟老頭子身死,更沒甚不開眼的街坊敢無端招惹是非。畢竟小鎮百姓自家人隻顧得上自家事。
但能小心一步,也不必非趁著巷人多出門。
羅青走出逼仄小巷,路上已無人相遇,但在至拐角處,碰上一人。
清冷月輝之下,能依稀瞧出那人麵孔,尖嘴猴腮臉,銅鈴眼,粗矮酒槽鼻,配上一張厚唇嘴,實在說不上好看。
此人手掣一把四方菜刀,凶神惡煞,氣勢洶洶向前走。
不過真正令羅青在意的是此人身上有一股黃皮子的氣機。
羅青皺了皺眉,想起先前黃皮子臨死前所言的討封故事,那條黃皮子的討封人似乎便是一位長相醜陋的家夥。
羅青殺過一條黃皮子,又瞧見與黃皮子幹係甚深的人途經此地,疑慮重生,跟了上去。
難不成是那隻黃皮子的一窩親戚,七大姑八大姨前來探出究竟,想要尋仇不成?
若真是那條黃皮子的親戚,羅青定先下手為強,不隻是將危機扼殺在搖籃之中,還有黃皮子身上蛻下的甚遺蛻,甚矢氣腸,那東西羅青可是嚐到了足足的甜頭。
醜漢走過兩條巷子,在第三條小巷十字路口終於頓下身子。
羅青打眼一瞧那路口屋簷貨架,眼睛迷成一條縫。
此地正是製蠟郎的製蠟屋。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