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青從有秧風的宅邸出來,朱堂三人正站在朱漆大門前,不時瞥向院中來往的丫鬟,竊竊私語。
適才羅青和有秧風二人交談,從廳堂屋簷下聊到廳堂內,各自分坐,一名侍女斟茶,一是侍女燒火烤爐,整間屋子溫暖如春,火爐是上等的‘紅泥爐’,在淫風城中都是上等貨,
爐中所燒之物是提神醒腦的‘蝶庵’,名字如詩,說是燒出來的熏香不成絲絲縷縷之狀,而是一團團出來煙氣,一小團一小團凝聚,如同暮春蝴蝶紛飛,因此有這蝶庵的名頭。
不愧是淫風地的二世祖,講究極多。
羅青在廳堂如數家珍地說了不少故事,如腰子村是自己正兒八經經過的地方,除此之外,還有不少夾雜著的私貨,聊齋故事信手拈來,滿篇鬼言,足足說了一個半時辰,到了口幹舌燥的地步。
有秧風有個好娘親,自小識字,不缺書籍,再加上接觸到的事大多是平頭老百姓一輩子摸不著的見不到的,見識其實不小,隻是除卻淫風地,她沒去過其他地方,對於其他地方的風俗之事認知程度隻停在書本與道聽途說上,
而羅青有知物眼,再加後世的眼光,高屋建瓴之下,令有秧風耳目一新。
盡是聞所未聞,多是見所未見。
羅青嘴上的功母庸置疑,一番交流,倆人貼近了不少。
朱堂仨人見羅青出來,相互推搡提醒,湊上前來,興許是適才與羅青聊了一路,覺得大人平易近人,不是那等鼻孔朝天,端著姿態高高在上的祀神,嘿嘿一笑,“大人,這座府邸可真美。”
走出了朱漆大門,羅青調侃道:“是府邸美還是人更美?”
“都美。”
說話的是個中等身材的漢子,名為葉同聲。
羅青笑了笑。
三人性子他已估摸七八,那個朱堂最為機靈的,知分寸,三人中是個拿主意最多的人,葉同聲則是心中城府較少的人,那句府邸真美就是葉同聲所說。
最後一個薑山話最少,主見最少,不過為人實誠。
三人之相,羅青一覽無遺。
他頓了頓,吩咐道:
“朱堂,昨夜廝殺之中,一些勾當郎最後加入戰局,從城池壁壘直接殺了出去,那位勾當郎的頭目頗為果決,應當是棄了在咱們客忤辛苦建立下的勾當網。
他們那些人匆匆離開,難免在住所留下些未曾及時清理掉的東西,你帶著幾十人去幾處地方,瞧瞧他們的狼窩,能否扒拉出來甚東西。
順帶確認勾當郎是否果真再無一人滯留在客忤地,此次大戰之後,咱們客忤地,不可再有任何勾當郎。
此番前去,萬事小心。”
朱堂躬身抱拳,領命而去。“是。”
“葉同聲,上一任客忤大人殉難,往後我便是客忤尹了,你去安排人手,鑄造一具嶄新的祀神銅像,一具白發蒼蒼的老者模樣即可。”
葉同聲眉梢一挑,“領命。”
兩人臨走前,都瞥了一眼薑山。
羅青目光望向最後的薑山,“你還跟著我罷。”
薑山悶悶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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