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邪沒有理會那個詭異的老頭。

    他開啟元始真瞳，仔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卻沒有看出任何端倪。

    他和沐雲兮嚐試著再次前行，跑了好久，結果發現依然停留在原來的區域。

    他們嚐試用各種方式遠離，最終都未能成功。

    “要，我們退回去試試？”

    沐雲兮指向來時的山脈。

    君無邪點了點頭，一起向著山脈而去。

    卻發現，山脈就在前麵，但是無論如何都難以靠近。

    他知道自己和沐雲兮陷入了可怕的場域。

    元神感知能隱隱覺察到四周的氣機不對，但元始真瞳卻無法看破這的虛妄。

    君無邪冷著臉轉身看向孤舟上的老頭，道：“說吧，你意欲何為？”

    “年輕人，朝氣蓬勃，青春洋溢，真是令人羨慕啊。”

    蓑衣鬥笠老者發出蒼老沙啞的聲音，說話時露出的腐黑牙齒，讓人覺得十分膈應。

    “為何困住我們？”

    君無邪幾乎認定了是這個詭異老頭施的手段。

    “年輕人，陸路不通，何不走水路。”蓑衣鬥笠老者取出個煙鬥，輕輕在船舷上磕了幾下，點燃煙絲，吧嗒吧嗒抽了幾口，慢悠悠地說道：“老朽這艘渡船，渡一生，渡紅塵，渡萬古，自然也渡得了你們。”

    君無邪問道：“這艘船，它能渡你妹嗎？”

    老頭明顯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低沉沙啞的笑聲：“年輕人，上船吧。人的一生充滿苦難，上老朽的船，結束所有的苦痛。老朽渡你們，亦是渡我自己去彼岸。”

    “如果我們不上船呢？”沐雲兮冷冷說道：“看你這樣子，似乎是因為某些原因無法上岸，也離不開那艘船吧，你以為我們會上當？”

    “小女娃很聰明啊。”老頭吧嗒吧嗒吸著煙鬥，慢悠悠說道：“你們可以留在岸上，慢慢等待時光老去。難道你們沒有發現，岸上沒有靈氣嗎？沒有靈氣補給，千年後，小女娃你的真氣將會耗盡，那時身體機能會迅速衰老。你旁邊的年輕人，他將目睹你紅顏老去時，那蒼老不堪的麵容。”

    沐雲兮嬌軀一顫，不由得看向君無邪。

    腦海中想象著自己滿臉皺紋的蒼老之態，麵對眼前這個男人，心莫名的升起巨大的恐慌。

    “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一隻寬大有力的手掌緊緊握住了她的素手，傳遞著熱熱的溫暖，流淌到她的心間。

    她仰頭看著他，眼神漸漸平靜，心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老頭，不管你有什目的，我保證你會後悔。”

    君無邪的聲音很平靜，他拉著沐雲兮走向了河邊的孤舟。

    沒有任何猶豫，他一腳踏上了船。

    沐雲兮跟著登上了船。

    “年輕人，感謝你們的到來。”老頭身體佝僂，解開繩子，搖動著船槳，緩緩劃向河中央，而後順著水流，駛向河流的盡頭。

    “老朽渡了一生，渡盡了紅塵，渡走了萬古，實在太寂寞與孤獨。今日，總算能渡自己到彼岸了……”

    老頭的聲音低沉而帶著興奮，很是沙啞。

    他那枯瘦如骨的老手放開了船槳，船槳卻仍舊在自己搖動。

    船的速度很快，使得兩邊的風景都模糊了。

    哪還有什河流，隻有無盡的虛空。

    君無邪嚐試將手伸向船外，卻發現無形之中似乎有堅不可摧的屏障，所有的一切都隔絕了。

    沐雲兮心有些忐忑，這樣的場景令人感到很不安。

    這艘船，猶如在黑暗的虛空行駛，除了船上，一切都看不到了。

    仿佛自己被放逐在了無盡的黑暗中，再也見不到光亮，見不到彼岸。

    君無邪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示意她不要害怕。

    老頭進入了船艙，麵很快傳來陣陣濃鬱的藥香。

    點點火光自艙內透射出來，隨即越來越亮，伴隨著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是有燒開的水在沸騰。

    他們看到船艙中央有個直徑一米米多的青銅爐子，高約兩米左右。

    爐子下麵燃燒著骨白色的火焰。

    水沸騰的聲音和濃鬱的藥香味，便是從那藥爐麵傳出。

    “別急，快好了。”老頭轉頭對著君無邪和沐雲兮露齒一笑：“是不是很香啊？這麵可是老朽當年用了大半輩子收集到的絕世寶藥，每一種寶藥，都是強化肉身、令肉身重新煥發生機的絕世珍品！”

    “唔，應該差不多了。”

    老頭圍著藥爐子轉悠了兩圈，當揭了蓋子。

    頓時，各色霞光綻放，濃鬱的生命精氣彌漫而出，在藥爐上空形成精氣霞雲，聚而不散。

    君無邪眼角跳動，那精氣太精純了，隔著這遠，稍微吸入一絲，便令人渾身毛孔舒張，宛若要飛升了似的。

    “來吧，年輕人，該你們了。”

    老頭看著他們說道。

    “什意思？”

    沐雲兮冷聲問道。

    “藥引啊，隻有用你們鮮活的肉身做藥引，老朽才能煉製還生大藥，續一世光陰。這具腐朽的身軀渡了萬古，終將登臨彼岸，屆時老朽也不用再待在這條不歸河了。”

    “你變態！”

    沐雲兮怒不可遏，心生起恐懼。

    要被人煉製成大藥？

    換做是誰都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

    “哎，既然你們不願，那老朽隻好自己動手了。”

    老頭從船艙出來，走向他們。

    那布滿皺紋，宛若老樹皮般的臉，瘦得隻有皮包骨頭，臉頰身陷，眼眶發黑，牙齒更是腐黑無比，渾濁的老眼冷幽幽的，像是地獄爬出來的幽靈。

    他取下鬥笠，露出了幹巴巴的頭皮，隻有零星的幾根幹枯的頭發長在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