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萬漢軍接收到孫登的數日之後,一支百餘人的車駕隊伍從夏口城駛向漢軍大營中。
這支隊伍中有著之前孫權下令從建業召來的,諸葛恪四人。
這百餘人隊伍中,也許是孫權擔心引起劉備的忌憚,所以並沒有安排太多士卒在其中。
百餘人中隻有十數位侍衛而已。
剩下的數十人,都是奴仆婢女。
而隊伍中的許多車駕之上,裝載的都是金銀細軟,以及經書典籍。
孫權知道以劉備的性格,孫登以後在荊州的生活過得不會太差。
但出於一個父親的關懷與父愛,孫權還是在力所能及範圍之內,給了孫登最好的物質條件。
至於孫權給孫登精心挑選的四位吳中俊傑,孫權乃是有著別一番用意。
諸葛恪、顧譚、張休、陳表這四人雖年紀皆未成年,但平均年紀都在十七歲左右,在心智性格方麵早已日趨成熟。
並且這四人要出身當世高門,要少時便有令譽享於吳中,乃是目前江東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
有這四人陪伴孫登在左右,一方麵他們可與孫登一同學習,另一方麵他們又可在身旁勸導規勸孫登,免得孫登會在荊州玩物喪誌。
還有一點便是,這四位吳中俊傑背後,幾乎代表了目前江東中所有的派係。
將這四位不同派係中的優秀俊傑,提前派給孫登做伴讀,孫權無疑是在提前培養孫登,在江東中的政治底蘊。
隻要孫登能與這四位吳中俊傑相處好關係,哪怕將來孫登在從無政績的情況下承基江東,有著這四位吳中俊傑及其背後的派係支持,孫登亦能初步坐穩江東之主的位子。
這一點是孫權為了預防最壞的那個情況出現,所埋下的一步暗棋。
政治鬥爭與平衡,孫權是專業的。
當然孫權的目的,這四位方才初出茅廬的吳中俊傑自然是不懂的。
他們隻知道他們是受了孫權的命令,來荊州守護孫登及陪伴孫登讀書的。
當以諸葛恪為首的四位吳中俊傑,領著百餘人的車駕隊伍進入漢軍大營中後,那百餘人的車駕隊伍當即被大營中的漢軍攔下,而後開始檢查起來。
在漢軍檢查車駕隨從及物品的同時,諸葛恪等四人被王甫帶到了孫登的大帳之中,見到了孫登。
在漢軍大營中舉目無親、心懷不安的孫登在見到了諸葛恪等四人後,臉上立馬浮現了喜色。
而諸葛恪等四人在看見孫登之後,亦各自來到孫登麵前向他行禮:“參見長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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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登因為心中欣喜,一一扶起了眼前這四位,將來他在荊州中唯一可以信任的心腹。
在被孫登扶起後,四位伴讀中年紀最長的諸葛恪率先問孫登道:“公子自來到漢軍大營中後,關羽可有欺辱公子?”
諸葛恪是諸葛瑾長子,今年他已經十八歲,雖還未到及冠的年紀,但他的性格以及心智已經大致成熟。
諸葛恪身長七尺六寸,少須眉,折頞廣額,大口高聲,自小在江東就以聰明伶俐而知名。
諸葛恪是在場五人中最高者,加之他又體格肥胖,所以他站在身子還未長開的孫登身前,給孫登帶來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壓迫感。
因為之前孫權及呂蒙對關羽的感官不好,所以整個江東中的人,在他們二人的影響下,大多都覺得關羽是傲慢無禮的一個惡鄰。
在這種印象之下,諸葛恪很擔心孫登會遭到關羽的欺辱。
在諸葛恪的詢問之下,顧譚幾人臉上也露出了擔憂之色。
隻不過出乎意料的是,孫登卻對著諸葛恪言道:“關公並不像所盛傳的那般蠻橫無理。
他對我十分關心,在你們未到來之前,我一應物件皆是關公命人準備,我有所求關公亦是有求必應。”
在聽到孫登這說後,諸葛恪等人臉上都流露了驚詫之色。
這可與他們印象中的關羽形象不符。
但是諸葛恪在聽到孫登的回答後,他便不再關注關羽,而是再問詢孫登道:“那公子可曾見過糜子成?”
孫登聽到諸葛恪提起糜暘的名字,他想起了那日,他在糜暘懷中的情景,他臉上不禁浮現驚懼之色。
見到孫登這副表現,顧譚、張休、陳表三人都表示理解。
他們在聽到糜暘的名字後,臉上的神色亦並不比孫登好多少。
而這時唯有諸葛恪臉上流露一絲笑意言道:“公子勿憂。”
“糜將軍乃是孔明公之徒弟,而孔明公乃是恪叔父,論親疏遠近之關係,恪喚糜將軍一句兄長亦是可以。”
“將來有恪在旁輔左公子,以恪與糜將軍的關係,在糜將軍的照拂之下,恪以後必不讓公子在荊州受到欺辱。”
諸葛恪臉上浮現了自得之色。
諸葛恪自幼聰慧,並以才思敏捷聞名江東,但同時他又自視甚高。
諸葛恪雖不能完全猜出,孫權派他與顧譚三人一起來荊州陪伴孫登的所有心思,但憑借他的聰慧,他得出了一個判斷。
荊州一行,表現上看是令他脫離了江東中舒適安逸的生活。
但無疑的,這也可能是他來日飛黃騰達的一次極好的機會。
孫登的身份自不必說,若是在沒有特殊情況之下,那孫登將來很可能會是江東的“太子。”
所以他若是在孫登在荊州舉目無親、無依無靠的時候,成為孫登可以依靠信賴的心腹。
那來日一旦孫登回到江東繼承大位,那他諸葛恪的地位不就可以立即水漲船高嗎?
最後就是如他叔父一般成為江東的第一重臣,亦不是不可能。
而且諸葛恪自視甚高,在此番同行的顧譚、張休、陳表三人中,他瞧得上的一個都沒有。
他既然已經被孫權安排成為孫登的四友之一,那他要不做,要就要做四友之首。
方才他問孫登有沒有受到欺辱,除了關心孫登之外,還為的是最後引出他諸葛恪在顧譚幾人中,有著獨一無二的優勢——他與糜暘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
有這種優勢在,才能讓孫登更為信賴自己,從而讓自己真正成為孫登四友之首。
至於諸葛瑾之所以不攀他叔父諸葛亮的關係,乃是因為諸葛亮遠在蜀中。
孫登日後要長期待在荊州,相比於遠在千之外的諸葛亮,最近聲名鵲起,將來極有可能會留鎮荊州的糜暘,才是諸葛恪的目的所在。
至於糜暘會不會看在諸葛亮的麵子上,給他幾分薄麵,諸葛恪認為這點問題不大。
諸葛亮雖與諸葛瑾兄弟兩人,分隔一東一西有數千之遙,並且各為其主。
但他們的兄弟情義卻十分深厚,兄弟之間時常有書信交流。
在幾年前諸葛亮就曾寫信跟諸葛瑾言過,糜暘跟在他身邊學習政務一事。
那時在信中諸葛亮就曾誇讚過糜暘有仁孝之風,能被諸葛亮這誇讚的糜暘,想來這師徒二人之間感情應當不錯。
而孫登在聽到諸葛恪胸有成竹的話語之後,他臉上的懼怕之色果然消散了不少。
孫登有謙讓之風,他從不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自傲。
因此在聽到諸葛恪的保證後,為了以示感謝,孫登主動對著諸葛恪微微行了一禮言道:
“以後在荊州,就有勞恪兄維護了。”
諸葛恪雖自視甚高,但現在他還沒發展到如曆史上那般眼高於頂的程度。
所以麵對著孫登的這一禮,他也馬上屈身躲避,不敢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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