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苞在找到鄧艾寫給他的信後,他輕輕拍了拍信上的灰塵。
在撣去信上的灰塵後,石苞看向手中這封信的神情充滿了珍惜。
信中的內容,哪怕是時隔已久,但是石苞還是記得十分清楚的。
在這封信中鄧艾盛讚糜暘乃聰明仁慧之主,又點明糜暘數次取得令天下震驚的大捷,未來的成就肯定不能限量。
最重要的是,糜暘不如旁人一般看重家世,他是真正的做到“唯才是舉”四個字。
例如鄧艾在信中將自己,當做一個最好的例子。
跟別人比出身好,鄧艾那是拍馬也趕不上。
但要是跟鄧艾比出身低,天下間目前所有的官員將校,還真的沒幾個人比得上他。
鄧艾不僅家世寒微,本身還是個結巴,身體有缺。
但就是這樣的出身,鄧艾在跟隨糜暘後,因為得到糜暘的賞識,在寫這封信時他已然是一營主將,校尉之職。
校尉乃是千石之官,無論放在那個勢力中,校尉都算是一個不小的軍職,這種升遷速度已經算很快了。
而反觀當初因為外貌優異,前景比鄧艾更好的石苞現在呢?
還僅僅是一個從事賤業的販鐵郎而已。
當然鄧艾寫信是為了招攬石苞,所以他隻是備言自己遇到糜暘後所獲得的一切,並沒有在信中將自己與石苞作比較。
但是鄧艾沒有特地去比較,與鄧艾一樣出身的石苞,在看到信中的內容後,自然而然的會自發進行比較。
在比較之下,石苞的內心中充滿著五味雜陳的想法。
若說以往石苞見到鄧艾所寫的這封信後,心中還不算太難受的話。
由於他現在心中的觀念開始產生變化,所以當他再次手握這封信時,石苞心中感覺猶如刀割般一樣難受。
襄樊會戰的戰況隨著時間的推移,早就傳到了鄴城。
而人緣一向不錯的石苞,更是從一些世家子弟口中得知了,更多關於襄樊會戰時的隱秘。
石苞知道在那場大戰中,糜暘的表現依然亮眼。
在漢軍的三軍中,糜暘能與關羽、張飛一樣單獨統帥一軍,足以說明他現今在大漢中的權勢與地位。
甚至就連糜暘部將丁奉在那一戰中的突出表現,他“木人校尉”的名聲也在北方漸漸傳開。
世人皆驚歎於糜軍戰鬥力強悍的同時,亦對糜暘的嚴以治軍及麾下有這等猛將,感到敬佩不已。
在得知這件事後,石苞那叫一個悔不當初呀。
若是當初他能果斷南下投奔糜暘,今日獲得如此美名的,為何就不能是他呢?
當在鄴城中的夢醒了之後,石苞心中的這種想法就越發強烈。
及至今日石苞終於無法抗拒心中的那種強烈渴望,打算邁出那一步。
在用手指認真撫摸幾遍手中的書信後,石苞眼中浮現堅定之色。
他小心翼翼的將手中書信放入懷中,然後他在仔細梳洗一番後,拿出全身的積蓄又回到鄴城的市場中置辦了一件禮物。
他帶著這件禮物來到了吏部侍郎許允的府上。
與許允私交頗深的石苞知道,今日正是許允休沐在府的日子。
在得知好友石苞到來後,許允連忙讓下人將石苞迎進來。
許允在見到石苞的時候,看著石苞的手中捧著一件禮物,他便知道石苞想來又是有求於他了。
石苞的這個心思,讓許允一時間感到尷尬不已。
許允倒不是不想幫石苞。
許允頗為看重石苞,石苞在往日中就對許允多有所求。
而麵對那些所求,許允也是盡量能幫的就幫。
因為許允始終覺得石苞不是常人,將來肯定會有一番成就,他今日所釋放的善意,來日可能會收到大回報。
但就算許允本人出身不低,又擔任著吏部侍郎這樣的職務。
但單單憑他一個人,要想給石苞這樣的出身寒微之人提供一個進身之階,那也是極難的事。
以往許允就多次讓石苞失望過。
所以許允之所以會感到尷尬,實則是因為內心中的愧疚。
他擔心今日的石苞所求,他亦無法幫到忙。
許允臉上不自然的神色,被石苞所注視到。
石苞知道許允是為何會有這番神色,不過他對自己今日的來意,卻有著十足的信心。
以往的忙許允幫不上,今日他自己所求,許允是一定能夠做到的。
石苞提著手中禮物快步上前朝著許允一拜,然後他開口言道:
“苞聽聞最近郡府將會抽調一批士卒,押運一眾俘虜南下。
苞想求許君從中斡旋,讓苞成為其中一位縣兵。”
聽到今日石苞口中的請求是這個,許允的臉上流露出驚訝之色。
不是石苞的要求太高,是太低了。
區區一縣兵而已,根本算不上官職,憑他的權力要想完成這件事簡直是輕而易舉之舉。
隻是石苞以往所求者都是百石之官,今日卻破天荒的求為一不入流的縣兵,想來石苞心中已經不報其他奢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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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好友石苞開始心灰意冷,許允不免開始歎息道:“卿是我輩人,當相引在朝廷,何欲為小卒乎?”
聽到許允這說,石苞的臉上浮現感動的神色。
但是心意已決的他,不會因為許允的一句話而改變主意。
數年前畫的餅,他還沒吃完呢。
石苞堅決的對許允請求道:“苞想借此行磨礪自身,增長見識,且荊州乃邊疆之所,或許有我立功之處。
還望許君成全。”
見石苞的態度如此堅決,許允雖然有些不舍,但他還是對石苞應允道:“仲容放心,你此請我一定成全。”
當許允這說之後,石苞的心中浮現難以抑製的喜色。
隻是他臉上還是一副鬱鬱不得誌的鬱悶神態,然後對著許允告退。
在石苞離開許允的府中,走到一處四下無人的地方之後,他臉上才流露出高興的神色,激動的雙掌相擊。
石苞之所以自請為押運俘虜南下的小卒,為的僅僅是更好的南下荊州而已。
本來石苞可以自行離去,但南下荊州千迢迢,路上艱難萬分且他身上沒有多少盤纏。
在這種情況下,有比跟隨官方大部隊南下更安全,有效的做法嗎?
況且縣兵不是正規軍,管理一向散漫。
他順利到達南陽郡境內後,從縣兵的隊伍中脫身也是一件頗為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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