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審判會的氛圍明顯變得嚴肅和壓抑了起來。
人們也逐漸意識到,最後這二十五場比試恐怕遠不會像前麵那些比試一樣那順利。
第二天,又有三場比試結束。
其中兩場的勝者都是救贖派巫師,屬於非巫師的學者這邊的勝利隻有一場。
之後三天,又相繼結束了五場比試,但這次勝利全在非巫師的人類這一方,讓不少人稍稍鬆了口氣。
可還不等他們高興多久,後麵三天救贖派的巫師又接連贏下了四場比試,瞬間又把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少人看向那些取得勝利的救贖巫師都是咬牙切齒,但礙於規則和自己的實力,卻又都隻能看著對方安然無恙地坐在場地上。
從始至終,伯耶都隻是安靜地站在看台上,麵無表情地凝視著這一切的發生。
隻要救贖派的巫師不主動違反規則,他就不會動手,這是他以大巫師的身份做下的保證,必須遵守。
之後的每一場比試都讓所有人心懸在半空中,甚至有些人比台上麵對結果的那些學者們看起來還要緊張。
轉眼間,距離維托獲勝開始已經過去了十天,最後的二十五場比試也已經結束了二十四場。
救贖派巫師總共有十人贏下了比試,非巫師的學者們則贏得了十四場,當看到這個結果時,每個人的反應各有不同,但又都出奇的相似。
“居然贏了十四場……”
莫亞看著剛被處決的那名救贖巫師,目光閃爍。
和他有著同樣神情的還有坐在場地中的維托,不過相較於莫亞,他的臉色明顯難看了許多。
“廢物,全是廢物!”
先前被他認定為能成為自己‘獄友’的四個人,到頭來居然隻活下來一個,這直接讓維托莫名覺得自己的臉龐一陣火辣辣地疼。
甚至就連他最看好的列夫居然也落敗了,雖然這成功讓維托如願以償看到了對方為了活命像條哈巴狗一樣為了活命朝伯耶求饒的畫麵,但他卻怎也高興不起來。
“列夫這個蠢貨!居然連那低級的錯誤也能犯!他是在床上把自己的腦子都一起射出去了嗎!”
充滿怒意的咬牙聲隱隱從維托的麵龐下傳來,他是真沒想到結果會和自己預料的相差這多!
他原本以為這最後二十五場比試包括自己在內的話至少能有二十個人活下來才對,但現在卻隻有這個數量的一半。
“算了,換成其他人聯手也一樣,反正這群家夥也不可能會甘願一輩子都留在真理之塔。”
維托掃了眼其他贏下了比試的九人,考慮起該選哪些相對靠得住的人聯手。
“嗯,克拉瑞絲也結束了嗎?算了,估計也是廢物一個。”
就在這時,最後一場比試也忽然宣告結束了,維托掃了一眼那名巫師後,就沒了興趣。
那是一名女性巫師,在維托的記憶中,對方無論是在明麵上還是在救贖派係中都屬於邊緣化的存在,沒發表過什值得人注意的文章。
可下一秒,伯耶喊出的結果卻讓維托眼中浮現出一抹詫異之色。
“勝者,克拉瑞絲巫師。”
聽到這個結果,場上的其他救贖派係的巫師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了過來,而看台上的不少人群神色間則是閃過一抹悲痛之色。
“克斯汀……”
離場地最近的一排觀眾席上,老人看著站在克拉瑞絲麵前的十個人中的那名看起來才二十歲出頭的青年,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名為克斯汀的青年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整個場上唯一一名年齡在四十歲以下的非巫師學者。
原本老人是打算親自上場的,可是克斯汀卻用他的狀態下滑的太嚴重為由,硬是選擇頂替了他上場。
但老人很清楚,對方是擔心一旦出了什意外的話可以用自己的命來換他的命!
可幾秒後,老人忽然感覺自己身邊的動靜有些不對勁,他睜開眼,頓時一愣。
他想象中的鮮血飛濺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隻見那名叫克拉瑞絲的巫師站在原地,安靜地看著眼前的十人,什也沒有做。
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他們看到克拉瑞絲閉上了眼眸,歎息了一聲。
“伯耶,我主動認輸,動手吧。”
場中頓時一片嘩然。
就連表情一直比較平靜的莫亞也愣住了,即便是他,也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一幕。
明明贏得了比試卻主動認輸尋死?
“克拉瑞絲,我能聽聽你這做的理由嗎?”
伯耶落到了地麵上,看著克拉瑞絲,神色平和地問道。
克拉瑞絲看著伯耶,與對方滄桑而深邃的目光對視了一會兒後,低下頭,輕歎了口氣。
“既然大巫師親自發問,我肯定還是要給麵子的。”
說著,她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十人,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溫柔,輕聲說道:
“或許在你們看來這隻是我為自己開辯的說辭,但事實上,很早之前,我就已經沒再參加救贖派係的那些活動了,他們送來的藥劑,我也隻是單純保存在那沒去使用。”
“當初的我為了追求超凡巫師的境界,沒能忍住心中的欲望接受了他們的提議,可當我發現我的天資哪怕持續服用他們提供的藥劑很可能也無法突破到超凡巫師後,我卻忽然迷茫了。”
克拉瑞絲說著,臉上浮現出複雜而苦澀的神情。
“我到底做了什?我做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那段時間,我發現自己忽然無法入眠了,因為隻要一睡著,當初那些被我殺死在手術台上的孩子們的聲音就會如夢魘一樣纏繞著我。”
“這讓我很痛苦,可我又不敢將這些事說出去,因為我很清楚,做出了那些事的我,一旦暴露,隻會是死路一條。”
“因此,我選擇了逃避,我開始將自己的心思全部投入到了研究之中,想借此來麻痹自己,我沒有拒絕他們送來的魔藥,但又不敢喝它們,可卻又不敢將其銷毀。”
“現在想想,恐怕當時的我自己都在嘲笑自己吧。”
克拉瑞絲看著自己的手掌,苦笑著說道,無論是神態還是言語都能讓人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當時那種迷茫的狀態。
“再之後,就是你們忽然闖進了我的巫師塔把我抓捕起來的事了,說實話,當我得知自己會被處刑時,心甚至莫名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原本我打算直接認輸的,畢竟對我來講死亡可能才是最好的解脫,但你們讓我改變了想法。”
說到這,克拉瑞絲將視線移動到了十個人中最年輕的克斯汀身上。
“尤其是你,孩子,當你對我說出希望我能全力以赴,並告訴我這是對知識和真理以及你們最大的尊敬時,我忽然醒悟了。”
克拉瑞絲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像是壓在身上許久的負擔忽然卸掉了一樣。
“的確啊,是我太無知了,居然連這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甚至還為了所謂的力量做出了那種不可饒恕的惡行。”
“我已經失去了追逐知識的資格,但在此之前,我至少還能以巫師的身份維持住自己僅剩的尊嚴。”
“現在想想,我那段時間為了麻痹自己而沉浸在研究中反而幫了我不少忙,不然的話,這場比試我恐怕也沒法贏下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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