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有些安靜。
撩著床簾的小廝央兒不知道兩位主子為什沒有動靜,唯一知道的便是她們都醒了,卻都不動。
心中忍不住猜測,是不是在等他請罪啊。
大小姐一向有這個愛好,揪住了錯處,卻故意不說,等她們自行請罪,若請罪及時,尚且能得一點寬恕,若不及時……
央兒嚇得渾身顫了顫。
片刻,他咬了咬唇,倏地跪下,聲音清脆堅定,“奴才有錯,求小姐恕罪。”
床上腦瓜子嗡嗡的宋青梧還在想怎開口打破僵局,就被旁的聲音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往孟言初那邊蹭了點。
偏孟言初看見她過來,也似受了驚嚇,猛的往後退,脊背緊貼床壁,一副對宋青梧避之不及的樣子。
宋青梧被那動靜驚到,終於忍不住看向他。
隻看見一雙警惕的眼睛,防賊似的。
……
咱就是說,靠靠都不行了。
宋青梧頭疼的扶著額坐起來,病後的身體虛弱至極,她聲音都啞了一些,旁邊還跪著一個小廝。
她揉了揉額角,往旁邊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小廝為何跪下,隻好問他,“你有何錯?”
小廝顫顫巍巍的聲音這才響起,聽他膽怯道,“奴才本是進來喊少夫人前去請安的的,卻不想吵醒了小姐,是奴才的錯。”
宋青梧:……
這個朝代規矩這重嗎,這也能算錯???
她無意因為這點小事懲罰下人,再說了對方顫顫巍巍的,顯然害怕的不成樣子,到底是現代九年義務教育出來的娃,宋青梧隻說,“我本也是要這個時間起的,與你無關,你出去準備一下吧,少夫人一會兒就好。”
聽到對方不懲罰他,小廝眼睛立馬亮了,聲音帶了些許歡快,“是。”
然後彎著身子從房間退了出去。
一下子麵又隻剩下她和孟言初。
孟言初不知道是不是原本就討厭原主,對她警惕心很強,每每她一靠近,對方便急著往後退。
這可怎辦?
想了想解決方法,暫時沒想到。
宋青梧隻能抱著一切隨緣的念想,看也不看孟言初,自己先起身換衣服。
她的衣服都是小廝疊好放好的,拿過來便能穿。
孟言初在床上猶豫了會兒,想到自己若是不去請安,可能麵臨的懲罰,輕皺了皺眉。
前世她們便總以犯家規為由,用家法懲戒於他,那家法的滋味兒……
孟言初光是想起,單薄瘦削的身子就忍不住顫了好幾下。
他又抬眼看了一眼,床邊的屏風後麵,那個不知道為什會活過來的宋家長女,在麵換衣服,他隻能透過屏風的影子,看見對方曼妙的身姿。
孟言初抿了抿唇,絲毫不在意的低頭下床,走到自己嫁妝邊,挑出一套紅色的長衫換上,上頭沒有什特殊的紋繡,隻有腰部係一根白玉腰帶,將腰圍的極細。
再仔細用血玉簪子將頭發束的規規整整,再用外間備好的幹淨淨水擦擦臉,便好了。
宋青梧換好衣服出來,一眼望見了同樣換好衣服的孟言初,視線自然落在對方腰際。
對孟言初的描寫不多,其中除了寫他容貌甚好,可與男主一較高低外,就隻寫了他的一尾纖腰,端的是不盈一握,朝中女子皆見之心喜。
宋青梧一邊看一邊發呆,心忍不住想,誠不欺我,這腰可真細,她餓死都減不出這細的腰。
孟言初猛的被她盯住,心中一緊,下意識又後退兩步,反應過來後,卻是低垂著頭,冷聲恭敬道,“侍身要去前院給家主夫人請安,妻主可在院中先行用膳。”
宋青梧一愣,“我不跟你一起去嗎?”
兩人默契的誰也沒提床上的事,不就是一頭栽進她懷了嗎?不就是睡著後不慎抱住了他嗎?
這並不能說明什。
孟言初低頭道,“妻主大病初愈,想必不去也可。”
宋青梧想著宋家人對黑心蓮的惡行,總覺得孟言初一個人去前院應該討不了什好。
能叫他恨到殺了所有宋氏的人,那得對他有多狠?
也不是一朝一夕就這恨的,想必……宋家人折磨了他很久。
若是沒穿過來也就罷了,可既然穿過來了,宋青梧總不能不管他。
她歎了口氣,道,“我跟你一塊兒去吧,我們早去早回,回來還能趕得上早膳。”
嗯,早膳。
不知道為什,原主那些記憶進入她腦子之後……她說話就變成這樣了,古古氣。
孟言初詫異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什,很快又低著頭一臉隨便你的樣子。
宋青梧感覺自己像是上趕著要護著他,因此牙疼的厲害。
她還從未這般上趕著過。
兩人一前一後從屋子出來,剛剛負責喊孟言初的央兒忙小步走過來,“小姐,少夫人,東西已經備好了。”
最後一句話是同孟言初說的。
孟言初恍惚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男子嫁人前一日,家是要準備些禮品的,專門送與新嫁夫的妻家人。
隻是前世,那些東西到底沒用上,最後去哪了,他也不知道了。
“好,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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