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路邊的珍寶閣,宋青梧忽喚停下,孟言初還在她懷不明所以,直到她將人抱到一邊,準備下車去,衣角才被人攥住,那人急急道,“妻主,你去哪,我也要去。”
男子當真黏人,孟言初更是其中翹楚,向來是宋青梧去哪,他都要跟著去的。
宋青梧伸手握住他的手,聲音和緩,“自然要一起去的,給你挑個玉墜子,你跟去看看喜歡哪個。”
聞言,孟言初眼睛一亮,磨蹭扭捏兩下,乖乖的被牽下去了。
珍寶閣的掌櫃自然認識宋青梧,這個滿大街欺負人的紈。
她也時常來此買珍寶首飾,出手大方,是個貴客。
掌櫃的一眼瞥見她,忙就迎上來了,“哎呀,宋大小姐來了,大小姐今日可是要來挑選些首飾?”
“嗯,給我夫郎挑個玉墜子,你把最好的現貨都拿給我看看。”
都說玉能溫養人,多買些玉戴戴也是好的。
孟言初喜歡聽宋青梧說我夫郎三個字,每回一聽著,內心就愉悅又羞澀,抓著宋青梧的手緊了緊,小幅度晃了晃,有幾分撒嬌的意味在麵。
“好小的這就叫人去取。”
沒一會兒五六塊蓋著紅布的玉出現在麵前。
宋青梧拍拍孟言初後腰,將人拍的一顫也全然不知,“快去挑一挑,喜歡哪個我們買哪個,都喜歡就都買了。”
她對夫郎向來十分大氣。
掌櫃立馬狗腿的把東西都放在孟言初麵前,“少夫人,我們這的玉可都是上等的和田玉,戴在身上很養人呢。”
孟言初一個一個揭開紅布看,先是一隻兔子吊墜,俏皮可愛,然後是一隻蓮花吊墜,漂亮典雅,還有銅錢樣式的,雖樣式不新奇,但玉料子用的多,玉笛樣式的也十分少見。
孟言初看了一會兒就做出決斷,“想要這個,妻主。”
他拉著宋青梧的手,指向那個蓮花吊墜,視線卻在兔子吊墜上掃過一眼,宋青梧注意到,點了點小兔子,“這個不喜歡?”
孟言初猶豫了,小心的看了她一眼,嘟嘟囔囔的,“這個也喜歡,但是我買一個就夠了。”
“嗯,掌櫃的,這兩個都要了,你一個我一個。”
後半句話跟孟言初說,溫和到叫人不敢相信這是宋大小姐能說出的話。
掌櫃的都驚呆了,反應過來後忙去打包兩個玉墜子,宋青梧隨手付了銀子,將墜子那在手,“一個可以掛脖子上,一個掛腰上,怎樣?”
“不是說我們一人一個嗎?”孟言初抬頭,似乎有些單純的問。
被宋青梧拍了一下腦門,“笨,我的不就是你的。”
“哦,妻主你真好。”
“嗯,知道我好就行,下次要鬧脾氣直接說,我直接哄你,別叫我猜猜猜,猜不出來。”
實在是男子生氣的點過於千奇百怪,她就是死她都猜不出來。
“嗯嗯。”
孟言初猛的點頭。
兩人走後,珍寶閣一位背對著她們,似乎在挑選首飾的男子才回過頭,薄唇咬到出血,眸藏著嫉恨,赫然是拒絕嫁入宋府的杜晚喬。
滿眼的嫉妒,壓都壓不下去。
他從前雖吊著宋青梧和柳桐,但確實想在兩人間選一個妻主的,宋青梧紈,他恐宋青梧考不上功名,一輩子隻能依靠母親蔭蔽坐吃山空,柳桐雖也紈,但到底不像宋青梧那般胸無點墨,隻是身份差了宋青梧一截兒,他原還是比較靠向宋青梧,沒成想……宋青梧與柳桐比試,竟落下馬生死不知,宋家要找人衝喜,他怎可能去衝喜呢,萬一宋青梧死了該怎辦?
那他可就成鰥夫了。
沒有男子會不怕的,他害怕,不敢嫁,情有可原。
甚至打從心底覺得宋青梧已經醒不過來了。
然最後,她不止醒了,還變了,從前對他那般好,什都聽他的宋青梧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有了夫郎,隻對夫郎好的宋青梧。
她怎會對夫郎這好呢,明明,她脾氣很差,很暴躁不是嗎?
得知自己被迫娶了不喜歡的男子,應該生氣的啊,應該鬧起來啊,應該,休了那男子的。
杜晚喬忍不住的嫉妒,又想,如果嫁進宋家的是他,宋青梧是不是也會對他這好?
錦上添花自然比不過雪中送炭。
他很明白這個道理。
宋青梧沒注意到杜晚喬在那家店,或者說注意了也不會管,她全身心都在孟言初身上呢。
宋府的馬車直行駛回去。
宋青梧扶著夫郎下馬車,正好碰見宋母外出,兩人對視上,皆愣了愣。
宋母臉色一黑,“你是不是又逃課了?”
……
“沒有,娘胡說些什呢,我這不是剛下學回來嗎。”
宋青梧哪知道她娘怎會覺得她又逃課了,她是這種人嗎?
直到娘的視線落在孟言初身上,“那你夫郎怎跟你出去玩了?”
……
孟言初下意識往宋青梧身後躲了躲,低下頭眼眸沉靜,但沒多少敬意。
“我夫郎?他接我下學呢,順便帶他逛了逛,這有什,沒逃課。”
宋母聽她說沒逃課,神色這才鬆緩了些,教育道,“別成天帶著夫郎在外麵亂跑,多回去看看書,還有言初,你身為梧兒的夫郎,該好生勸誡她才是。”
孟言初低頭應道,“是。”
“好了娘,您也別說言初了,是我要帶他出去玩的,他平時經常勸誡我呢。”
宋青梧見孟言初低著頭,以為是被說了不高興,自然得向著他一點,幫他說話。
宋母無奈的看向自家女兒,真是越發偏幫夫郎了。
罷了,家和萬事興,這夫郎能得她喜歡,也就夠了。
“行行行,不說他不說他,省的你又不高興,一會兒回屋,莫要忘了看書。”
宋母叮囑。
“知道了娘,我在書院都看了一日的書了,那我們先進去了昂。”
宋青梧同宋母揮揮手,帶著孟言初往府走。
兩人都習慣牽著手走路,剛同宋母分開,這小手又拉上了。
孟言初貼的宋青梧極近,走起來難免不方便,宋青梧思襯一下,伸手攬了孟言初的腰,將他攬進懷,一路帶回自己的院子。
麵早便有人等著了。
“一會兒叫人再給你做一份藥膳。”
宋青梧剛低頭說完這句話,另一道聲音響起,“長姐。”
???
她懵逼抬頭,又看見了宋隱。
……
“一妹怎來了。”
方才還溫和的神色迅速平靜下去。
宋隱恍若沒有看見,衝宋青梧拱拱手,“妹妹聽說長姐的天字班今日也學到了長歌賦,特來尋長姐探討一下。”
宋青梧:……
好樣的,來羞辱我了是吧qaq。
“你平日就沒兩個關係要好的同窗可以探討嗎?”非要找我這個學渣!
宋隱依舊拱著手道,“旁的同窗,都更願意與自家姐妹探討,妹妹見了總心生羨慕,故也想與長姐探討一一。”
宋青梧:……
不是,你羨慕她們,過來折騰我做什?
孟言初看見宋隱,神情不悅,一是討厭宋隱,不想她呆在這,一是好不容易等到妻主下學了,明明可以好生陪陪他的,昨日是上官小姐與章小姐,今日宋隱又要來,憑什?
她才是妻主的夫郎,妻主該陪他的時間最長才是。
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妻主怕是沒空與你探討,她一會兒需得做功課。”
孟言初一開口,兩個人都看向他。
他抿了抿唇,握著宋青梧的手更緊了緊。
宋青梧自然是向著夫郎的,且她也不喜歡宋隱,不止有小說的先入為主,這個宋隱給她的感覺總是怪怪的。
“對,我一會兒還得做功課,若不然你去尋宋窈宋照探討一下吧。”
宋隱沒成想又是這個姐夫拒絕她,臉都綠了綠,勉強道,“長姐,丙字班和丁字班進度素來慢,還沒學到長歌賦呢。”
宋青梧麵不改色道,“那你就當提前教她們一遍了,也好讓她們學的穩一些。”
宋隱:……
“長姐……”
“嗯?”
“今日宋窈宋照坐我的馬車,我考教了她們學識,發現根基不夠穩,怕是沒法子提前學,學了也很難記住。”
宋青梧皺眉,略有些不悅,“你既知道了她們根基不穩,為何不能教教妹妹呢,她們也是你的妹妹,若學識太差,你這個一姐出去也會顏麵無光,做人要把眼光放長遠一些,不能太過自私,隻想著自己偷偷學習。”
別卷!!!
她竟直接說我自私……
這下宋隱有些笑不出來了,神色難看,“長姐,妹妹隻是想與長姐親近一下。”
“我知你沒有壞心,隻是長姐畢竟成了婚,平素院子也不方便出現女子,你明白長姐的意思嗎?”
宋隱看向孟言初,沒成想這個小門小戶出來的男子竟這般受寵,長姐為了他,多番說明不許女子出現在梧桐苑。
可,上官諾和章玉難道不是女子嗎?
為什她們可以出現!
宋隱忍了又忍,到底沒脫口問出那句話,而是白著一張臉拱了拱手說,“妹妹明白長姐的意思,長姐對姐夫好,自然是應該的,隻是長姐若哪日對妹妹有什誤會,可以直接說出來,也好給妹妹個解釋的機會。”
她勉強笑著,心認定了宋青梧誤會她。
畢竟她做事情向來謹慎,不該有哪件事被宋青梧抓到把柄才是。
宋青梧的態度突然發生如此大的轉變,若說沒有誤會,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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