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還挺會做人的,我也不跟你計較了,至於那個楊老賊誣陷我的事,希望你能好好查清楚。”
陳之墨挑了挑眉毛,從姚舒應的手接過皇帝的玉牌,帶著陳牧和陳逍瞳大搖大擺地走了。
姚舒應安排了馬車相送,陳之墨也沒跟他客氣。
“總司,這件事怎辦?”
付廷文問道。
姚舒應眉頭緊皺,過了半晌帶著不解神情歎道:“這陛下到底想幹什?”
姚舒應自是不解,不解之處就在於,他認為陳之墨是陛下的人,可楊鼎力也是陛下的人啊,航運辦歸屬於海貿監,海貿監又歸屬於十樞十部的市舶樞,市舶樞剛好又歸陛下親掌,相當於陛下手下的兩個人鬧矛盾了,結果把官司打到行獄司,這讓姚舒應就有些為難了。
姚舒應所在的行獄司歸屬於刑典部,刑典部是由護國王尋由山掌控,和那邊不在同一派係,姚舒應雖然可以不太顧忌楊鼎力和陳之墨的瓜葛,卻多少也得考慮到小皇帝的想法。
姚舒應雖然想不明白,卻也不敢強留陳之墨,隻能是暫且放陳之墨等人回去,待明日好生調查一番再做決定。
“大人,眼下這案子還查嗎?”,張卓清小心地問道。
姚舒應看了張卓清一眼,心想好在張卓清穩重,沒有一上來就用刑,不然這事還不好辦了。
“查,仔仔細細地查,所有的證據都不可遺漏。”,姚舒應發話了。
“總司大人,那邊的人打架,我們確定要去摻和?”,付廷文提醒道。
姚舒應抬頭望著一邊細想了一下,丟下一句“秉公辦理”便離開了,留下付廷文和張卓清兩人麵麵相覷。
姚舒應覺著這件事還是得通報給護國王知曉,心中暗自決定明日去護國王府走一趟。
楊鼎力在家一邊上藥一邊罵罵咧咧的,今天被陳之墨一頓羞辱,他定要陳家家破人亡。
他本以為憑他的地位,踩死陳之墨易如反掌,應該很快就能等來陳之墨認罪伏法的消息,誰想等來的卻是三日後開堂公審,這讓楊鼎力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楊鼎力為了以防萬一,也不顧自己鼻青臉腫的模樣,趕忙換了身衣服要去海貿監司監大人府上哭訴一番。
......送走了哭訴許久的楊鼎力,海貿監司監杜承運沉思了起來,不管這件事到底如何,身居高位的楊鼎力要捏死幾個平頭百姓是相當容易的事情,可行獄司那邊卻沒有給楊鼎力這個麵子,難道行獄司要借此事玩什花樣?還是說楊鼎力口中的陳牧等人有什不為人知的背景?
杜承運覺著此事不一般,於是也差人密切關注起了行獄司的動靜,自己心卻猶豫著要不要去麵見聖上。
而另一邊營造司的莫溫橋總司也收到了消息,長公主手下的陳大人居然揍了航運辦禦監楊鼎力,這下有意思了,於是莫溫橋連夜將此事上報給了首宰府相慕少聰。
得到小皇帝手下內訌消息的人還有門下令大司空袁飛成,此人琢磨一番也未想出個所以然了,也隻能默默關注此事,看看小皇帝到底在搞什,自己人內訌還把官司打到行獄司了,著實出奇。
誰也不曾想到,一件小事卻引起了諸多大人物的注意,這著實在陳之墨的意料之外,他並不想這早就引起這些大人物的關注,可誰讓自己為了免受牢獄刑訊之災拿出了皇帝的玉牌呢?
這也怪不得陳之墨衝動,有些事是不能退步的,有些人也是不能忍讓的,要想在樞滄城站得高站得穩,就必須要讓那些想動自己的人知道,自己的根基很牢、自己的靠山很牛。
陳之墨現在想來也覺著事情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掌握,但他有信心將一切發展控製在自己的手中,既然事情有變,那就順勢借一把力吧,陳之墨心有定計地笑了,就借此機會讓小皇帝與自己綁得更緊一些吧。
三人回到家便遭遇了蘇依文的詢問,三人也是好生一番勸說才讓蘇依文放下心來,而薑之煥、雲雪、崔奉年等人都對陳之墨佩服得很,進了獄訊辦的大牢居然還能安然無恙地出來,而且還是行獄司的人親自駕馬車給送回來的,簡直是太牛掰了。
次日皇宮,長公主已經在禦書房與小皇帝尋流塵談事了,隻是今天談的不是國政,而是陳之墨和楊鼎力的事情。
“陛下,這陳公子怎跟楊鼎力打上官司了?”,尋流塵苦笑道:“這小子老是出人意料啊。”,尋流塵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反而覺得陳之墨甚是有趣。
“陛下,您說楊鼎力不會真是陳公子打的吧?”,長公主笑盈盈地問道。
尋流塵撇了撇嘴:“依我看,這小子還真幹得出這種事來。”
“那我們要不要在這件事上過問過問?”
尋流塵擺了擺手道:“剛剛杜承運已經進宮來覲見過了,說是姚舒應準備秉公辦理,三日後開堂公審,咱們就不要插手了。”
“既然是陳公子做的,秉公辦理怕是對他不利。”,長公主此時已經偏向陳之墨了,就算楊鼎力是她這一派的人,她也沒有選擇支持楊鼎力。
“哈哈,那便是長公主小瞧了陳之墨了,朕看秉公辦理對他甚為有利。”
尋流塵年紀雖小,卻胸有城府、心思細膩,他遠比長公主更看得深看得透。
長公主也是睿智之人,瞬間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陳之墨就是一個無官無爵之人,對手卻是四品官員,就算楊鼎力不是護國王那一派,多少也有些官場上的人脈關係,真要耍起心眼行起暗事來,對陳之墨自然是不利的,若是秉公辦事,那便不得有任何偏袒,反而對陳之墨來說是個機會。
因為真要是證據確鑿,那按昨夜姚舒應說的秉公辦理,那陳之墨等人自然是不可能放走的。
想到此處,長公主不禁佩服起小皇帝的心思,也佩服起了陳之墨的膽識,一個平頭百姓,居然敢揍四品大員。
長公主想了一想:“那公審之日陛下去旁聽嗎?我聽說那幾位可是準備去的。”
“朕自是不會去的,由你去吧。”,尋流塵雖然欣賞陳之墨,卻不願與他牽扯過深,此時他對陳之墨不過是欣賞和利用,還沒有到想和他綁得太緊的地步。
長公主點頭應了下來,她也是這想的,她考慮的是若陳之墨有難,她怎也得出麵保陳之墨。
“朕已經讓杜承運去問話了,且看這小子怎說吧。”,小皇帝笑了笑,撥弄了一下桌上的毛筆。
行獄司的一間大堂,張卓清正在對陳之墨問話,為了進一步調查真相,陳之墨被請到了這來。
一旁坐著的有姚舒應、付廷文,還有一位老大人,此人便是海貿監司監杜承運。
其實這番調查詢問也沒有得到什實質性的東西,陳之墨一口咬定自己與楊鼎力從未見過,根本就不存在所為的毆打事件。
“。”,杜承運笑盈盈地看著陳之墨,單憑陳之墨麵對如此多的大人物竟然還能保持沉著冷靜,他對陳之墨就很是欣賞,他輕笑一聲說道:“我看這案子還需要多方調查。”
“杜大人說的是,我司已經派了人手去調查了,今日便到這吧,有勞杜大人親自跑一趟了。”,姚舒應客氣地說道。
杜承運笑地道,“姚大人客氣了,老夫本就是奉皇命過來看一眼,任務完成了,也該回去複命了,哦,對了,老夫有幾句話想跟這後生念叨念叨。”
杜承運在官場中也算是輩分高的人物了,就算不屬同一陣營,姚舒應這些人對他也是尊敬有加,聽他這說,姚舒應立馬招呼著其他人離去了。
姚舒應倒不覺得奇怪,更加確信陳之墨是陛下的人了,這杜承運跟他說說話就再正常不過了。
堂內隻剩下杜承運和陳之墨,兩人相視而笑,杜承運爽朗的性格讓陳之墨也有些投契。
笑完,杜承運湊到陳之墨跟前小聲說:“陛下讓我問問公子,最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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