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一位身穿著長褙子的姑娘,身量頗高,神色有幾分慌亂,尤其是身上還沾著幾根雞毛……
餘晚晚看清楚這“姑娘”的模樣,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個人,竟然是她!!
“你你你……”一向伶牙俐齒的餘晚晚結巴了起來,對麵那人也受了驚,神色怪異地看著她。
“晚娘,誰呀這是?”
孫雪娥一手提著雞,朝門口走過來,問道。
餘晚晚差點就脫口而出要叫“媽”,身後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誰啊這是,站在我家門口?”
一個穿著短褐衣的中年漢子提這個鐵桶,見眼前竟是個麵生的小郎君,奇怪地問自己的女兒。
“呃……”假“餘晚晚”一時答不上來,但真“餘晚晚”見了爹媽倒是激動無比,張口就要說什。
那假“餘晚晚”急忙開口,道:“是我朋友!”
餘大安眼神中帶有疑惑,這小郎君細皮嫩肉,粉麵挺正,哪像是自己家女兒的朋友?
餘晚晚看到老爹眼中的呆滯,也住了嘴,知道現下解釋不清,但看到爹媽平安,心中便不再那焦急,隨即湧起一股怒火。
她拉起那假餘晚晚的胳膊,徑直便朝內院走去。
餘家院子比起剛剛那座大宅子便顯得寒酸不已,一側的廂房被改成了殺豬的屋棚,石板上浸染著血漬,周圍種著些花草,掩蓋了些刺鼻的氣息。
院中種著一棵大棗樹,濃綠的枝丫上掛著數不清的青澀的果子。
孫雪娥拎著雞,跟丈夫對視了一眼,看出了彼此眼神中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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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晚晚的房間在內院的二層,兩人急切的步子踩在幽窄的樓梯上,發出了幾聲異響。
房間房門緊閉,餘晚晚直接大力推開了房門,將自己拉著的那人甩進屋,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質問到:
“你是誰!!”開口吐出男聲,餘晚晚頗不習慣,但即使她著急上火,這聲音除了些許急躁,也依舊清潤動聽。
“你是誰?”“女子”反問,推了兩把餘晚晚,可她力氣大,沒推開。
但這幅不緊不迫的態勢,卻著實惹惱了餘晚晚。
“我是誰?你在我身體麵,你問我是誰?”她抬高了聲音,手上的力氣也不斷收大,甚至想要上腳踹兩下眼前這個人,可對麵的臉正是自己,她下不去腳。
“咯吱”“咯吱”木梯又響了兩聲,是餘家二老上來了。
“餘晚晚”使勁推了兩把,臉上有些惱紅,道:“你先把門關上,再說。”
餘晚晚掃了一眼她,又想起自己是這幅模樣,不想讓父母發現異常擔心,暫時妥協了一下,“”地一聲甩上了門。
“這咋回事啊?”孫雪娥手還抄著鍋勺,緊張地頂著門,隻等女兒一喊便衝進去狠揍那粉麵俊俏的小郎君。
餘大安按了按妻子舉得老高快要抵住自己的鍋勺,沒有那著急,反倒有幾分欣喜:“急啥,誰能欺負咱閨女。”
門內的二人沒有兩人想象的那樣和諧,尤其是餘晚晚,嘴都要氣歪了。
“你到底誰啊?怎會在我的身體?”餘晚晚壓低了聲音,透露出幾分凶狠來。
“我是褚昱,你……應該給我家府上送過肉,就在昨日。”
“什楚魚、楚豬的,你趕緊滾出老娘的身/子!”
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天怪事給砸暈了,餘晚晚現在腦子隻有“換回來”三個字,才不管褚昱是誰。
“……”
褚昱向後退了幾步,離餘晚晚遠了些,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離得如此近,讓他有幾分不適……更何況,對麵的人還長著一張自己的臉。
他一臉菜色地看著“自己”這幅狼狽的模樣,內心說不出的怪異。
“我也想換回來。”褚昱也有幾分急躁,索性不去看“自己”,在屋子中反複踱步。
餘晚晚被他晃得眼暈,聽他這樣一說,更是氣惱,剛剛壓住的爆脾氣再一次爆發了,一手邊掃翻了妝台上的東西,銅鏡、簪子、口脂盒“叮呤啷”地掉了一地。
她雙手氣成了拳頭,對著褚昱就是一個猛出拳。
可也不知腳下踩到了什,餘晚晚一個趔趄,身子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
褚昱也是一驚,見“自己”的臉“花容盡失”,做出了從未有過的誇張表情,來不及多想,想要一把抓住倒下的身軀……可他忘了,自己那七尺的個頭有多沉。
驟然失重,加上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各方麵適應不來,餘晚晚一時竟沒反應過來,雙手撲騰著抓住了褚昱伸過來接她的手。
她身子重,力氣大,褚昱一時不防,不但沒有抓住她,竟然反被她帶到了,二人狠狠地砸到了一起……
站在外麵的餘家夫婦聽見麵聲音不妙,立馬推門衝了進去。
“晚晚,這廝怎欺負……”孫雪娥舉著廚勺就要招呼,可看清屋內二人情境,呆住不敢再動。
隻見二人倒在地上,自己的女兒卻撲倒在那小郎君身上,小郎君滿頭大汗,玉脂似的麵皮掛滿了紅,活脫脫被欺負地模樣。
饒是餘家夫婦這種對自己女兒是個什潑皮樣兒的父母,都替不正經的女兒臊紅了臉。
“咳咳,大白天的,晚晚你這是作甚。”孫雪娥心虛地放下廚勺,不敢再看二人。
“……”
餘晚晚見爹娘是這樣想的,急得都要哭出來了,連忙伸手去推身上的人。
可在餘家夫婦看來,這完全是玉麵小郎君受了欺辱,瞧瞧,連眼睛都氣紅了……
還不等她推開身上的人,餘大安趕忙拉著自己的娘子溜了。
“晚晚啊,有什話好好說啊!”他從門縫遞進來一句話,貼心地關好了門。
“小郎君,等下要不要留下來一起用飯?”孫雪娥又補了一句。
餘晚晚羞惱不已,正準備開口發潑,上麵的“女子”卻捂住了她的嘴。
“不用了,媽,你快去忙吧!”褚昱喊了一聲,“咯吱”聲又響起,門外的二人總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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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昱羞紅著臉,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
胸前被撞得生疼,他下意識地伸手要揉,餘晚晚已經瞪著眼睛打掉了他的手。
疼痛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褚昱羞得想從閣樓上跳下去,脖子都憋成了降紅色。
“你你你……臭流氓!”餘晚晚給了對麵人幾拳,還覺得不夠解氣,就要往他臉上扇去。
可巴掌揚起來,她霎時反應過來:
我這不是打的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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