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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過幾天, 綏德一中領導階層集體大換血，新任校長召開會議, 慷慨激昂地演說一番, 和其他被調任來的領導們舉行了上任儀式，應嘉澍上課的時候發現惹眼的紅燒茄子換成了幹練的白色女士西裝，年曉度站在講台上, 對應嘉澍微微一笑。

    應嘉澍微笑回應, 教室暖氣開的比較足，讓人昏昏欲睡。

    年曉度做了自我介紹，同學們對年曉度的回歸感到驚喜，但同時臨近高考導致他們對調回來的年輕老師產生懷疑, 年曉度能理解同學們的擔憂, 但也沒辦法要求他們因為自己說的幾句鼓舞人心的話語就信任她, 當下要做的僅僅是當好老師, 在短短幾個月內慢慢和學生建立信任。

    她看著窗邊那個趴著熟睡的少年, 看到他眼底一圈淡淡的灰，這個人，好像哪變了, 又好像還是那個和他一起去調監控的少年, 睜眼時不合時宜的冷淡驅逐著想要靠近他的人, 睡著時，卻有讓人產生一種想要保護的欲望，年曉度細細想著，卻沒有相通, 也不去糾結這種奇異的感覺了, 拍拍雙手, 嗓音清晰, 富有活力。

    “上課！”

    ——

    時間過去兩周，上次草酸事件的周雨知道應嘉澍回來後，知道真相後和她的媽媽一起向應嘉澍道謝，應嘉澍注意到周雨可以發聲，但是從麵部表情上來看應該還是很痛苦，不過醫生說了，因為草酸水麵的草酸含量比較少，隻要繼續調理，聲帶會慢慢恢複的。

    而馬浩俊一直沒敢和應嘉澍正麵相對，但是每次應嘉澍注意到他的時候又被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搞得好笑，一次放學直接把人堵在教室問清楚，馬浩俊是他們班的體委，剛成年不久，在應嘉澍的壓迫下一個大高個居然顯得比較局促，馬浩俊也是周雨事件的參與人，雖然某種意義上也算受害者，但是無論如何，製造虛假事實成為前任校長那些人的幫凶就是不對，應嘉澍聯係錢水巷的酒吧，預支付了馬浩俊一年的工資，讓對方在當初他和聞楓相遇的那個酒吧當服務生，對方感激得立馬跪地認應嘉澍做爹，應嘉澍還沒有當別人爹的愛好，婉拒了。

    下課鈴聲響起，應嘉澍收拾課本準備回家，起身時往窗戶後麵瞄了一眼，聞楓的那個位置依舊是堆滿複習資料和淩亂疊起的試卷，椅子貼著桌沿放置，聞楓快兩周沒來學校了，他和聞楓最近一次見麵在上次他在籃球場那次，自那次之後再也沒見過麵，應嘉澍有些生氣，這是在故意躲著他？

    有毛病吧，是個男人就正麵解決問題，再這樣他就去找幾個和聞楓長得差不多的，代代餐。

    可轉念一想，聞楓那張臉不是那輕而易舉能取代的，這一想更生氣了，搞得好像他應嘉澍非聞楓不可一樣，他應嘉澍要什沒有，非要在他一顆楓樹上吊死？等到成年了，他就邀請論壇認識的漂亮男孩來他家開生日Party，在聞楓一邊兒後悔去吧！

    要躲他，那就最好躲他一輩子。

    艸，還是生氣！

    胡淶跟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那個他認識的應嘉澍，平日冷淡的眉此時微微揚起，看起來就很柔軟的嘴唇抿著，就像是被誰欺負一樣，兩頰有一小團微微鼓起的小鼓包，總之在胡淶眼，這個樣子的應嘉澍簡直誘人，特別他的劉海又剪短，露出的那雙眼睛透露著的情緒直接讓胡淶大飽眼福，心花怒放。

    他開口詢問，“嘉哥，怎了，誰欺負你了？”

    應嘉澍這才注意到身旁跟了個人，語氣頗為無奈，迅速調整好情緒，眉眼恢複了胡淶熟悉的冷淡，“......還不放棄啊你。”

    胡淶笑著說道：“當然，我可是一直喜歡你的。”

    “喜歡到偽裝成Alpha，還差點強.\奸我？”

    胡淶笑容凝固，“你...你怎- ——”

    “我怎知道的？”

    應嘉澍停下腳步，有些煩躁的抓抓頭發，細軟的發絲變得有些淩亂，“胡淶，你應該知道周祁是我的私人醫生吧？你還去找她開Alpha的信息素注射劑，你是不是瘋了，你不愧叫胡淶，是真的很胡來。”

    胡淶注射的這種Alpha信息素藥劑，和應嘉澍做的基因改造手術不一樣，需要注射五針，第一針讓體內原有的信息素活性喪失，第二針到第四針用來穩定這種狀態，最後一針注入Alpha的信息素。這種小手術很方便，即做即走。在台麵上不被允許，但是私底下還是有不少市場，隻要不被舉報就不會出事。不過壞就壞在這個手術不是永久性的，打完五針之後才是真的進入無底洞。

    需要每年打三針穩定針劑，一支45w，人民幣，如果後續沒錢購買要意誌力堅定戒斷，要死。

    周祁說這個的時候，應嘉澍正在考慮怎把周祁撈出來，畢竟萬一周祁被舉報了他得不到好處，周祁看穿他的心思，立馬打斷他的想法，“我是救人的，不是害人的，你在想什，他來找我戒斷。”

    應嘉澍明了，一點也不避嫌地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是好人。”當然也受到了周祁的大白眼。

    胡淶裝作驚訝道，“周姐是你的私人醫生啊！那我不是早就暴露了？”

    應嘉澍不想說話，他和胡淶之間沒那快就冰釋前嫌，也不打算原諒對方，畢竟對方做的事可以讓他記恨一輩子，他現在能做到的就是和胡淶保持表麵上正常對話的程度，再深入一點，他怕自己會吐。

    胡淶沒得到應嘉澍的回應，眼神暗淡下來，但是他知道和應嘉澍的關係發展成現在這樣都是他咎由自取，但是他還是很不甘心，他苦笑著說道，“我去找周姐戒斷，都是為了你。嘉哥，我想要你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好嗎？我想彌補我做的那些錯事。”

    應嘉澍沒遇到這種事，事情已經鬧得很難看了，而當事人居然還可以當著受害人的麵提要求，當他是什？的火葬場女主？

    應嘉澍把書包甩上肩膀，徑直而走，胡淶一下子擋在他的麵前，應嘉澍有些窩火，“胡淶，你不要把事情弄得太難看了，你還能好好站在這，還有臉和我說這些話已經是我最大的忍耐，如果你還要這樣下去，別怪我不講小時候的感情。”

    胡淶歎氣，“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我願意用我未來所有的時間來彌補，隻需要你給我這一次機會，真的。”

    他看著應嘉澍的雙眼，可是應嘉澍卻偏頭，絲毫不想看見他，他嘖了一聲，帶著怒氣看著應嘉澍，“應嘉澍，你就這樣對待小時候的好友的？那他呢，聞楓呢？他騙了你多少你不知道嗎？你知道的吧，啊？你剛在生氣是因為他？憑什它可以一次又一次獲得你的原諒，而我不可以？我隻是一時鬼迷心竅，可那還不是因為我喜歡你！那個家夥都兩周沒來學校了，那不就是想躲著你？他都這樣了你還不明白，他的心根本沒有你！”

    “閉嘴！”應嘉澍一把推開麵前發怒的人，他的語氣也沒有多好，但凡和聞楓沾邊的，他都沒辦法真正的冷靜下來，他揪住胡淶的衣領，語氣發狠，“我怎樣輪不到他管，他怎樣輪不到你管。最後一次警告別給自己找麻煩，我這輩子最討厭麻煩！”

    他狠狠把人抵在圍牆上，轉身離開，胡淶靠在牆上，低頭沉默著，手慢慢撫摸著被應嘉澍弄亂的衣褶，接著慢慢拉扯放在鼻尖，深吸了一口，“可我最喜歡麻煩。”

    ——

    應嘉澍來到綏德市第三人民醫院樓下，說實話，住院樓下琳琅滿目擺放著的水果籃，花籃，他敲敲腦門挑了一個看起來最花胡哨的水果籃，沒有別的意思，他覺得紅色包裝紙配青色水果比較喜慶，適合祝願快出院的人，當他提著紅綠水果籃踏進病房的時候，爽朗的笑聲導致他直接後退半步。

    黃文靜指著他手上的果籃，笑聲絲毫沒減弱，“應誠實，你自己看看好看不？”

    “還行，比你全身紅好點。”應嘉澍無視了這個別扭的稱呼，把果籃放在床櫃上，因為重量發出悶響，他甩著胳膊，然後找了個座位坐下，病床上沒有宋佳欣的身影，黃文靜一聽這話不服氣了，“明天佳佳出院，我穿紅的怎了？！倒是你，一身白，多不吉利？”

    “不怎，瞎我眼。還有在我麵前就不要叫那個稱呼了吧？我聽著挺奇怪的。雖然我不是那介意，但是宋同學應該不太願意。”應嘉澍對黃文靜的稱呼一直不太滿意，每次黃文靜叫宋佳欣「佳佳」的時候，很難不幻聽成“嘉嘉。”

    “臥槽，你故意占便宜的？我叫我們佳佳，和你嘉嘉有什關係，別來碰瓷。”

    應嘉澍微笑著看著她。

    黃文靜輕咳一聲，“我承認剛才我有點失禮。”

    應嘉澍十分大度的原諒了。

    “應同學，你來了啊。”宋佳欣的聲音傳來，應嘉澍回過頭看著這個還穿著病號服的少女，臉上比起之前多了血色，甚至是紅潤了不少。

    “想著你應該快出院了就來看看，剛才聽她說明天就出院了，恭喜。”

    “啊，對，是的，是明天。”

    宋佳欣每次看到應嘉澍心都很澎湃，她原本以為她不會和這個轉校生發生多少交集，卻沒想到她害了她，但是他還能救她。每當回憶之前發生的事，她都十分討厭曾經那個傻乎乎的自己，厭惡那個把她拖進深淵的何楊，但是上次應嘉澍來的時候，卻被應嘉澍雲淡風輕的告知何楊已經進局子了，這個消息是那的突然，導致應嘉澍走了之後她才反應過來要問細節，可是應嘉澍隻是笑著說了一句都過去了就沒了下文。

    她很想再開口詢問，但此時此刻卻不合時宜，隻能躺回病床上。

    自從做完手術在醫院醒來那一刻，她就想跑到應嘉澍麵前解釋她之前對應嘉澍做的一切不好的事，但是手術的恢複期很長，長到應嘉澍親自出現，說來看看她們，她才意識到已經過了很久。應嘉澍隻是安靜的坐在一旁聽她解釋，看不出來喜怒。

    她和黃文靜是青梅青梅，從小就喜歡黃文靜，但是最終分化成了BETA，無意間從何楊口中得知基因改造可以直接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的基因進行更改，並且可以變成Omega。她沒多想，也來不及想，因為黃文靜和她說過，她一定會分化成Omega，而黃文靜自己會分化成Alpha。她們就是天生一對。所以當知道自己隻是分化成和普通人無異的BETA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混亂不堪。

    在基因改造之後，她感受著Omega獨有的腺體在她後頸跳動，和她的心跳頻率一起。

    撲通——撲通——

    但是她發現醫生說的那個「暴血」症狀慢慢出現，不得不請假，何楊叫她回來上學目的是為了看她和黃文靜之間的好笑感情，宋嘉欣為了「鎮定藥劑」來到學校，結果來學校之後見到黃文靜，「暴血」症狀嚴重，何楊不允許她去院，也不允許報警，所以不得不請求應嘉澍的幫忙，在鋼琴教室內，在她生命垂危之時，她依然不願意讓黃文靜看到她的樣子，如果沒有應嘉澍和聞楓，她那天估計會死在自己的血液形成的死亡之花下。

    最終在醫院得到治療，剛好周祁在這個醫院，後來她從周醫生口中得知是應嘉澍打電話告訴的，先給宋進行了「鎮定藥劑」，接著聯係她的導師來做手術，索性手術十分成功，隻是她又從Omega變成了，不對，應該是變回了普通的Beta。

    她做了一個轉瞬即逝的夢，而這個夢並不美好。

    但是她也不會忘記，和她一起被送到醫院的黃文靜。

    黃文靜在第二天就醒過來了，一直陪伴著佳欣，她和宋佳欣的家人都在國外，她們都有一個弟弟，父母都帶著弟弟去國外了，小時候對她們都是不管不顧，把她們留在國內自生自滅，所以黃文靜大半年都沒去學校，也和學校說了，錢給夠，別來找。

    陪護期間了解到宋佳欣基因改造的事，覺得很蠢，大大咧咧地趁機表白，以為別人聽不出來。

    “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Omega，太傻了。”

    宋佳欣覺得，清醒著做夢，也挺好的。更何況，她好像在現實中找到了歸宿。

    應嘉澍當時露出的笑容很真切，是真心為她感到高興，黃文靜神經粗就算了，她總覺得應嘉澍的那個笑容包含了太多苦澀，無奈，以及她看不懂的傷感。

    應嘉澍一句話把發呆的宋佳欣拉回現實，“對了，你們申請複讀了嗎？現在已經可以申請了，你們學業荒廢了一年多，總不能指望這幾個月一次性補齊，宋同學都比較吃力，黃同學就更不用說了。”

    他直接無視了黃文靜發出的國際友好手勢，給著建議，綏德一中是可以提前申請複讀資格的額，提前申請繳費比成績出來之後再報名的學費便宜一兩千，而且可以在高考取得好成績，被好學校錄取之後全額退款。總的來說好處比較多，應嘉澍自己也在考慮中，順便考慮幫某人也報上去。

    一想到某個為了躲著他兩周沒來學校的某人，他就生氣，臉色突然暗了下來，喘了幾口氣才緩過來。

    黃文靜和宋佳欣都注意到了這點，黃文靜突然覺得應嘉澍這個樣子十分有趣，按捺不住想犯賤的心，壞笑道，“怎了這是，氣成這樣，被人甩了？不是我說長成你這樣的還能被甩那你該好好考慮是不是自己某些方麵出問題了，比如床上功夫沒做好？哈哈哈......”

    她的笑被宋佳欣一個眼神打斷，應嘉澍冷靜分析，“不應該，我們都是未成年，上床這種事還太早。”

    黃文靜估計也沒想到應嘉澍禁今天這直白，頓時來了興趣，“欸欸欸，開玩笑呢，但是真的，你和他鬧矛盾了？”

    應嘉澍點點頭，決定死馬當活馬醫，看看黃文靜能醫出個什。

    對方大笑一聲，“那是他不知好歹，說說，怎鬧矛盾了。”

    應嘉澍把他回到綏德和聞楓的事都和她們說了。

    聽完兩人沉默了，應嘉澍也沉默了。

    宋佳欣：“你說他兩周沒來，是不是- ——”去找別人了。

    黃文靜大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應老弟啊，你聽姐和你說，這事兒啊它是怎回事呢，它就是這一回事......”

    應嘉澍看了她一眼。

    黃文靜立馬擺正態度，“按照我之前看過的戀愛書籍，一般兩人分隔時間太久，某天某一方又突然出現出現，那另一方就會措手不及，因為他子啊適應沒有你在他身邊，這個時候你突然出現了，你叫他直接接受多難啊！那不得循序漸進，一點一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