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足音】

    我依舊不敢相信冬年就這樣死了，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麵，輕巧得如同折斷一根羽毛。

    那時我是離她最近的人，甚至能聽見骨頭折斷的悶響聲，她白淨的臉上還保留著前一秒鍾的無辜表情，雙眼睜大，把我的麵容也一並映照出來，連恐懼都尚未來得及攀上她的臉龐。

    原來死亡就像是定格了的照片。

    直到她被吊上去之後我才來得及從喉嚨深處發出尖叫。

    不……這下我們所有人都會像那個小學生說的一樣，被挑出來，然後死掉，直到什都不剩下！

    “你還好嗎？彌足音？”

    陸近關心的聲音忽然傳來我耳邊。

    “呃…？……嗯。”我把掉下來的頭發整理到耳朵後麵，強裝鎮靜地跟上男生們的步伐。

    現在我們隻有四個人了，冬年不在了之後，剩下的人除了我之外都是男生。那時我因為太害怕了而隻顧得上哭泣，幾乎不清楚發生了什，隻知道在一番爭吵之後閆勝離開了我們。

    現在隻要我一閉上眼睛，冬年那張無辜的臉就會出現在我麵前，令我不寒而栗。

    “如果你不舒服的話，搜尋的工作就讓我們男生來吧。”陸近邊說著邊停下了腳步等我，聽見他的話，楚向少和穆巷也駐足看向我。

    被這多人關注讓我稍微有些害羞，但內心還是由衷地感激陸近替我考慮的照顧，我點了點頭：“我想一個人再歇息會兒……我在走廊上等你們吧。”

    陸近和冬年從小就是鄰居，關係很親近，所以我和冬年玩的時候時不時就會碰見陸近，盡管跟我們不在同一個班，但冬年有什拜托他幫忙的事他都十分樂意，午餐時間除了和我們一起吃之外再給我們額外帶點小零食也是常有的事。這樣一來二去我也算是和他熟絡了一些，但基本都是有冬年在場的情況。

    和我這種不起眼的土包子不一樣，喜歡冬年的男生有很多，但我還沒怎見過能和冬年熟到這個份上的。陸近性格很好，經常會主動關心體貼他人，長相也很討喜，略略有些下垂的眼尾不論什時候看起來都很溫柔，喜歡他的女生也不少。所以起初我以為他們私底下早就在一起了，除我之外很多人也懷疑過他們有超出朋友之上的感情，直到後來發現他倆隻是關係很好的朋友而已時還有些難以置信。

    “那你別離我們太遠哦，我們檢查完教室就出來和你會合。”楚向少囑咐我說。

    我是來到這之後才真正認識了楚向少，關於他的名字我之前早就聽過，並不都是些正麵的評價，尤其是對比起他那個曾經在這個學校大放異彩的哥哥。在我看來，盡管有著不凡的出身，但他其實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存在，和我並沒有太多的不同，可我們的境遇卻大相庭徑，實在是很容易讓人心生嫉妒。

    “嗯，我就跟你們待在同一層。”我虛弱地答應道。

    而穆巷隻是看了我一眼，點頭向我致意了一下，並沒有說些什。

    之前就說過了，我倆雖然是同班同學，但我跟他並不怎熟，不如說來到這之前，我都不知道他也會有熟人。因為他平日總是一副很冷漠的樣子，在班上也沒什人緣，總是獨來獨往。盡管他的數理成績很出色，但偏科的問題卻相當嚴重，所以綜合上來說並不是個多出彩的人。

    就連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他也像是沒受到多大影響似的，甚至很難看得出他有什情緒上的起伏。

    真是個……怪人。

    他們商量了一番，然後就各自展開了搜索行動。我坐在走廊上背靠著牆壁，緊繃了許久的神經導致我額頭側邊的血管一直在突突地跳。四周都沒有多餘的聲音，那個小女孩沒有跟上來，但我們都默契地決定了忽視她的存在。

    接下來怎辦？我望著自己的膝蓋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