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映雪斂了心思，從陸操琴藥箱翻出銀針，認真地給夏漠辭施針。

    良久，她拔出了銀針，習青遞過來一塊素色的帕子。

    蘇映雪笑了一下，接過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陸操琴將銀針放回自己的藥箱，語氣也很低落“五殿下這次恐怕要昏迷幾日了罷。”

    蘇映雪微微頷首，習青神色立時緊張起來。

    “隻是昏迷，並沒有大礙”，蘇映雪忙解釋道，歎了口氣，接著道“隻是，若下次再犯，恐怕就不容樂觀了。”

    蘇映雪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便要告辭。

    習青還要照看夏漠辭與皇後，不能離開，隻得目送她離開。

    陸操琴拉著蘇映雪到無人的角落，低聲道“你今日還要去那冷宮？”

    蘇映雪遲疑了下，暗暗猜度陸操琴到底知道多少。

    陸操琴不滿地哼了一聲“夏漠辰尚且信任我，你卻對我疑心甚重。”

    蘇映雪赧然“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這宮中從來不缺的就是秘密。”

    陸操琴悵然地歎了口氣“那冷宮是淑妃的住處。”

    “淑妃？”蘇映雪陷入沉思，片刻，目光陡然一變，一把抓住陸操琴的袖子“淑妃？淑妃？”

    陸操琴被她的神色嚇地一跳“是淑妃沒錯。”

    蘇映雪鬆開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你還記得陸大人臨終前說的話？”

    陸操琴麵上閃過沉痛“怎會忘記，阿爺心心念念讓我好好讀書……”他突地頓住，眸光猶豫不定。

    “是淑妃沒錯”，蘇映雪斬釘截鐵地道“陸大人臨終前說的是淑妃的‘淑’字，不是‘書’！”

    陸操琴神色一片茫然“阿爺想告訴我什？”

    蘇映雪垂首，默然片刻，抬頭道“淑妃與你家的慘案，定然脫不了關係”，她腦海中浮現夏漠辰的影子，也許，與他也脫離不了關係。

    皇後醒來立刻想起夏漠辭的慘狀，眼眶一紅，登時落下淚來，口中不住呼喊著“辭兒呢，我的辭兒呢？”

    習青從外殿聽到動靜跑進來“姑母，漠辭已經無礙，你莫要憂心。”

    皇後麵容憔悴，哪還有先前一國之母的雍容氣度，她不顧習青的勸阻，執意要去看夏漠辭。

    夏漠辭躺在床上，毫無聲息，遠遠看去，像是睡著了，也像是，死了。

    皇後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習青十分不忍，不住地安慰“姑母，漠辭隻是睡著了，等兩日就會醒來。”

    皇後已來到床邊，伸出手撫上夏漠辭的臉龐，溫熱的觸感，她仿佛這才相信了習青的話，跌坐在夏漠辭的床頭。

    “陸操琴呢？”皇後見屋內沒有陸操琴的影子，勃然大怒“辭兒還沒有醒來，他怎地就離開了？！”

    習青目光微動，輕聲道“漠辭病情穩定下來，陸大夫在這也無益，他如今是陛下的禦用太醫，平日著實太忙了些。”

    皇後一掌拍在床柱上，憔悴的麵容上浮現刻骨的恨意。

    習青微愕，皇後已轉過頭去，望著昏睡中的夏漠辭，淚水簌簌而落，她又變成了一個為病兒操碎了心的可憐母親。

    “鳳丹”，皇後口中不住地呢喃“鳳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