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司守靈人》/bk/661

    我叫陳三夜，養父我是吃鬼奶活過來的。

    養父年輕時膽子很大，村死人都叫他一起守靈堂。那年頭人們肚都欠缺油水，有免費的煙酒葷菜吃，養父自然樂意。守的靈堂多了，養父對死人的禮儀也門兒清。慢慢的，十八村做白事也不差一雙筷子，有不少找上養父的。隨著時間流逝，他很自然的成了職業守靈人。

    他四十三歲那年去給鎮上難產死的少婦守靈，半路去撒尿，發現幾個月大的我躺在草叢。據養父，他正尿到一半，看到臉慘白的嬰兒包在錦緞，剩下的尿都嚇沒了。

    養父見我雖然全身冰冷卻沒聞到人死後必然會出現的異味。他懷疑我是假死，用了一些土辦法，我真有了反應。他又用體溫讓我出現了微弱的呼吸，這才繼續往死人家趕。

    大半夜，死人親屬見他衣服裹著臉蒼白的嬰兒，差點沒嚇死。

    快亮的時候，我回升的體溫開始下降。養父讓人弄的漿糊，我也不吃。一起守夜的人見嬰兒餓了，閉著眼睛不哭不鬧，如果不是我有呼吸，他們真會以為我是死嬰。再加上靈榻上躺著難產死的年輕少婦，他們嚇的打牌總出錯。

    養父急的沒辦法，見躺著的女人胸挺大，還沒死一，想著應該有奶，於是他把主意打到了死人身上。

    他找借口騙走旁人，代替我給死人上香，並且認了媽。這才心驚膽顫的擠死人奶，聽擠出來的奶是烏色的，還帶著腥臭氣。養父死馬當活馬醫，用指頭沾著給我吃，沒想到我還真吃了。

    一連偷偷摸摸的吃了三夜的奶，我才睜開眼睛，於是我跟著養父姓陳，取名三夜。

    我和村孩子一樣長大，沒有任何特殊。每次問爸爸世界上真有鬼嗎？他總笑著，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沾身。

    別人的是鬼敲門，他的是鬼沾身，好像有鬼，又好像沒有。直到我碰見鬼沾身，心才有定論。

    那年，我在一所三流大學念大二，父親來信他三月三要死了，讓我回村。

    學校離山村很遠，我拿著信向輔導員請假一個月。他這年頭寫信挺有才的，還死在三月三，除非在那自殺才有可能。他根本不批假。

    別人送點禮，請假半學期都批。我直接收拾東西走人，沒打算再回學校，實在不喜歡類似的人和事。

    農曆三月二號傍晚，我匆忙到家，門前停了一輛車，爸爸和不認識的老頭在井喝酒。兩個老頭喝的紅光滿麵，爸爸哪有要死的樣子？

    我禮貌的問候一聲客人，憋悶的進了房間。

    沒過多久，爸爸喊我一起吃，他對老人：“劉老頭，聽過重病多磨嗎？你那口子不會那快咽氣。老子沒時間了，以後讓這子去守靈。”

    劉老頭打量我一會：“不合適吧。”

    “您感覺不行，別怪我不守信用，不送。”

    先前還相談甚歡，爸爸立刻翻臉，一巴掌拍在桌上。劉老頭趕緊：“實在是太年輕了，您真不能抽點時間？”

    爸爸笑著搖頭，起身送人。劉老頭神情陰鬱的開車離開。

    送走劉老頭，爸爸回到桌前，指著破爛的房子：“三夜，守靈的忌諱你沒忘記吧？”

    “記得。”我搶過他的酒碗，不爽的：“您年紀大了，少喝點，不然明真過去了。”

    “好！好！我不喝。我答應過三個人，幫他們家守一次靈。人要話算數，我死了，你得完成這三個約定。”爸爸放下酒碗，盛了一大碗飯回來，他看著色：“還有點時間，給你講一些老子拿命換來的經驗和教訓。”

    爸爸中氣十足的講著一些我沒聽的事兒，我聽得心底發毛，有些懷疑事件的真實性。

    午夜十二點剛過，爸爸點了根煙交代完三個約定，突然不舍的：“兒啊，別像老子一樣打光棍，要給老子找個漂亮兒媳婦。”

    他垂下腦袋，嘴上的煙掉在胸口，兩手撒在一旁。我趕緊撿起煙頭丟地上，不高興的：“別玩了。”

    沒一會，一陣臭氣從他下身傳出，我知道人死後會大便失禁，頓時慌了手腳，顫抖的探他的鼻息和脈搏，真沒氣了。

    我跪在椅邊哭，搖著他的手大喊：“別裝了，你騙不了我。”

    能大碗喝酒拍桌子，吃兩碗飯，怎死就死？我根本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