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
墨城。
這個地方曾經是吳國的王都,隻是作為弱國之都,實在說不上繁華,後來吳國覆滅,掌權者為了澹化吳王室叛變帶來的影響,當眾拆毀了王宮,王都更是敗落了幾分。
不過天朝一統後,這迎來了新的轉機。
曾經吳王宮的廢墟上,一座鋼鐵骨架拔地而起,很快便有縷縷血肉滋生,最終落成了一座恢弘的學宮。
烏問學宮,整個中原能工巧匠的最高學府,以盛世開創者之一的墨聖命名。
自學宮落成之後,便總是有年輕人從別地趕到,這些年輕人氣質頗為特殊,一個個目光明亮,一看就知道讀了不少書,但總是有種凶悍之氣,到了夏天經常會光著膀子,露出滿胳膊健壯的腱子肉。
與烏問學宮的宮訓剛好對上:咱們工人有力量。
“這校訓……真不像一個文人寫出來的啊!”
夕陽的餘暉下,一個身材敦實的中年人幽怨地看著學宮大門上掛的七個字。
吳丹氣啊!
當年他為了讓工匠學發展的限製變小,便鼓起勇氣,跟嬴無忌提出要讓工匠分部從學宮中分離出來。
當時的嬴無忌欣然應允,甚至還以烏問的名字給學宮提名,順便把翟雲這個現任墨聖揪了過來當副宮主,並且製定了一係列優惠政策。
夠支持了吧!
當然夠!
吳丹當時感動得熱淚盈眶。
當即就向嬴無忌提出了另一個要求:給學宮題一句宮訓。
畢竟自己這個兄弟有文化,連大黎學宮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都是他題的,再搞個宮訓想必也不成問題,結果嬴無忌就拿這句大白話湖弄自己。
這跟“咱們工人就是吊”有什區別?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
吳丹很蛋疼,但糾結了很久,還是采用了這個方案,不過後麵回味了幾次,越來越感覺這個宮訓精準。
如今的人族天朝發展這快,不都是靠的我們工匠?
一想到這個,吳丹的嘴角就瘋狂踏馬的上揚。
“下工!”
他咧了咧嘴,便準備踩著滿街的夕陽回家,離得不遠,就在一街之外。
然而,就當他準備回家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焦急的聲音。
“吳工,不好了!有歹人闖入了您的密室!”
“什!”
吳丹麵色一變,這密室可是他的私人基地,內藏無數珍貴資料,除了他從未有第二人進去過。
他怒道:“有人闖進去,你們就不會把人抓出來?”
青年墨者縮了縮脖子:“沒有您同意,我們哪敢進去啊?”
吳丹:“……”
兩人一前一後,步履匆匆,很快就趕到了密室之外。
隻見負責學宮安保的人,早已把密室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個比一個焦急,卻也隻能圍著院牆打轉。
“老翟!”
吳丹眼睛都要紅了:“這密室機關可是你設計的,這都能被人闖進去?”
翟雲瘋狂撓頭:“高手!這絕對是個高手!丹子……我是說吳工,這件事我的責任,我陪你一起生擒歹人!”
“不用!”
吳丹擺了擺手,直接從腰間掏出一根火銃:“這件事,我自己解決!”
說罷,便氣衝衝地進入了密室。
眾人麵麵相覷,他們都認了出來,那火銃可是嬴無忌送吳丹的,絕對不是普通火銃。
據京都的老夥計說,嬴無忌曾酒後吹噓,說這火銃麵藏著他的畢生陣法所學,雖然依舊叫做火銃,並且有火藥在內,但也隻是為了保持原汁原味。
這一銃,能打哭十個兵人境。
可……
“巨子!”
一個墨者學生擔憂道:“要真是兵人境高手,可不會站著讓吳工打,他這一個人進去……”
翟雲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放心!吳工也不弱,歹人奈何不了他的,都散了吧,下工的下工,放學的放學,別在這杵著了!”
說罷,便伸了一個懶腰,打著哈欠走了。
眾人麵麵相覷,不明白為什巨子剛才還焦急的一批,怎轉眼之間就澹定了下來。
但想想,巨子都不著急,我們著急什?
彼此對視了一眼,便都散了。
……
密室內。
吳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擎著火銃一步一步朝走,但奇怪的是,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這一走,就走到了他的核心書房。
這可都是他仙武高達的成果,他每天都會在這呆很久的時間。
現在他的仙武高達已經到第三代了,第一次達到了實戰級,最多再有三天就能完工。
他心髒頓時狠狠一揪。
雖說他早已經被天下人奉做匠神,名下無數驚豔的發明,但最讓他得意期待的還是這個仙武高達。努力了二十年,若是大功告成的前夕被歹人毀掉資料,他可真的繃不住了。
很快。
吳丹看到了一個人影。
讓他鬆了一口氣的是,這個人影並沒有毀掉資料的意思。
但……
混賬!
竟然想偷老子的機甲!
這背影雖然套著古怪的緊身衣,但看起來相當熟悉。
還特娘是熟人作桉!
“舉起手來,不然我開槍了!”
那人身形一顫,慌忙舉起手。
吳丹冷哼一聲:“轉過身來!”
那人舉起手,慢慢轉過身,苦著臉道:“爹……”
吳丹也愣了一下:“謙兒?”
吳謙咧了咧嘴:“爹!您能把你的火銃放下,我怕……”
吳丹怒不可遏,收起火銃,一腳就踹在了吳謙的屁股上:“好啊你!這密室除了老子誰都不能進你不知道?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一天到晚不學好,就知道幹這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他一邊罵,一邊踹。
吳謙一邊逃一邊解釋:“爹!我可是現在學宮年輕一代最強工匠,怎就不學好了?”
“最強?”
吳丹累得呼哧亂喘,他平時疏於修煉,怎能比得過這少年人?
便索性停手,倚著牆罵罵咧咧道:“主要是這一屆學生不行,你靠著家學淵源才暫時領先,有什可驕傲的?記住,你現在強,是因為你爹強,跟你努力關係沒那大,不是你吹噓的資本!
你要真的想比,就跟你大哥二哥大姐比!
他們在你這個年紀,早就是能夠獨當一麵的神匠了!
你呢?
還在學生堆沾沾自喜。
臉呢?
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他越說越怒,一張黝黑的臉氣得漲紅。
膝下三兒一女,就數這個最小的最讓人費心,十八歲的年紀,一點都不知道努力。
吳謙無從反駁,頭越埋越低,小聲解釋道:“可是我真的不想當工匠啊……”
“你……”
吳丹氣結。
吳謙抬起頭,身體因為害怕而微微發抖,卻還是看著吳丹:“爹!我想成為的,不是神匠,而是嬴伯伯那樣的高手!
昔年嬴伯伯一人鎮壓整個妖域,如今陸地安定,蛟魔王卻逃到海,帶著海妖興風作浪,擾我人族航運。
但嬴伯伯掛牆上了,趙崢嬴劍水性也不好,整個中原能下海的沒幾個。
人族需要一個高手,而我……就是那個高手!”
“你是個錘子的高手!”
吳丹扶額,他知道自己小兒子是嬴無忌的忠實迷弟,從小到大都以成為絕巔高手為目標。
隻是這修煉天賦……實在一言難盡。
雖說血脈規則已經成為了附庸,但凡是個人,隻要肯努力並且有相應的功績,都能躋身高手一列。
可這個“高手”隻能算普通高手,兵人境頂天了。
距離絕巔高手,還是差了太多。
那玩意兒真是吃天賦的!
自己修煉天賦就不咋地,吳謙是自己的種,又能好到哪去?
下海平妖?
這跟送人頭有什區別?
吳謙感受著他不知是擔憂還是輕蔑的眼神,胸口有些發悶,指著一旁的機甲:“爹!你把這個給我,我就能成為絕巔高手,您不是說這套神甲海陸空三棲,能夠硬剛悟神境?”
吳丹:“……”
他的確說過這種話,可這話隻跟嬴無忌和翟雲說過啊!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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