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玉人

    “雲繁……雲繁……”我跟著跪下去，想看看邵雲繁怎樣了！

    郤沉聲叮囑我：“你先別碰他！”

    我忙退回來，手足無措的看著郤將邵雲繁的頭部輕輕抬起來，他檢查過後，慶幸的對我：“還好我及時阻止了，不然……”

    不然邵雲繁就被我害死了，而且連他的生魂一起。

    我第一次感受到，陰玉給我帶來的巨大負麵影響，它不僅會將我的仇人至於死地，甚至連我身邊最為親近的人，也不能幸免。

    我也終於明白了，當初玉守要我立下重誓的原因。

    當我連自己都控製不了，我根本就無法掌控陰玉強大的力量！

    ……

    因為邵雲繁受傷，我們不得不立刻帶他回去西城。

    老不作美，還沒到，外麵下起了大雨。

    雨霧把周圍的景象全都遮住了，世界變了，擁擠壓抑著我敏感的神經。

    我問郤：“雲繁會沒事吧？”

    郤並不會為了安慰我，刻意隱瞞，他如實告訴我：“你吸了一部分他的元氣，導致他神元缺失，會昏迷一段時間，之後，他會醒過來，但需要養很長一段時間了，也許還會大病一場。”

    我點頭表示知道，不再話，心中卻是千絲萬縷，十分複雜。

    從辜官村回來，我還未去思考過這個問題，若我最後控製不住鳳懾，會怎樣呢？

    我、郤還有我身邊所有的人，最後會是什結果？

    以前我以為，隻要能引玉了，我強大了，便什都不怕了！

    可事實呢？我是強大了，卻一樣深陷在一團又一團，無法理清困頓之中，止步不前。

    爺爺在哪？奉哥又是誰，我要怎去把堂哥救出來呢，我還能救他和雨君出來嗎？

    回到邵家，邵家的人都因為雲繁受傷被驚醒了，邵雲堂和邵雲謙一起出來，把雲繁抬到醫生的工作室去。

    邵家眾人擔心的氛圍，與上次雲繁受槍傷一樣。

    才不過二十多，邵雲繁接連兩次，與死神擦肩而過，但隻有我和郤知道，這一次與上一次，有根本的不同。

    “到底發生了什事情，你們不是去中縣找望夏他們嗎？”邵伯被他女兒雲美扶著下樓，剛才聽到管家雲繁又受傷了，下樓的時候，差點摔一跤。

    他身體不好，這樣摔一跤會發生什事，我想都不敢想，更不敢去直看老人的眼睛，隻能自責的站在門外，雙手互相用力的摳著。

    指甲深入自己的皮肉中，疼痛因自己而來，卻絲毫不能減輕我自身的負罪感。

    我是一個災星，心有個聲音在：我就隻能給周圍的人帶來危險，我所關心的所有人，他們都無法幸免。

    醫生為邵雲繁檢查了一遍，除了之前的舊傷，他找不到任何新傷。而邵雲繁一向身體健壯，不至於虛弱到昏迷不醒的情況，他找不到原因，建議送到大醫院，用更為專業的設備，來檢查一下。

    許老來了，他直接走近去，察看邵雲繁的情況，接著便臉色大變，看了一眼旁邊的郤，仿佛在找尋確認。

    郤什都沒有，許老目光，則朝門邊的我這邊看過來。

    當著邵家這多人的麵前，我知道，這時候，不能躲著沉默，於是我朝前走了兩步，大家的視線也看了過來，他們都知道，我有話要。

    我交代道：“雲繁會變成這樣，是我害的，是我……”

    “望秋！”郤突然走過來，為了阻止我將真相出來，他把我抱在了他懷，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我知道你很為雲繁難過，我們都知道的！”

    邵家人都在為雲繁擔心，我突然反常的行為，並沒有令他們想太多。

    邵雲堂甚至還安慰我：“我們邵家遇見滅頂的困難，也是望秋你幫我們解決的，雲繁幫你找你哥，出了事，你不用多想，他不會怪你，我們家其他人，更沒資格怪你。”

    聽到這話，我更加自責了！

    郤不讓我在麵多待，他將我從麵拉出來。

    “為什不讓我出來？確實是我傷的雲繁，我……”

    “你累了，需要上去休息！”他輕聲對我，然後就拉著我到樓上，我住的房間。

    外麵雨還在下，雨水將落地窗玻璃麵與外麵的夜雨隔開。

    除了自己急促的心跳聲以外，雨聲更加令我落寞。

    我請求的對他：“郤，我不想休息，我想到樓下去陪著雲繁，我想等他醒過來！”

    “現在雲繁的情況，你不適合留在他身邊。”他低低的歎了一口氣，從浴室拿了一根幹毛巾出來，為我輕擦了被雨水打濕的頭發。

    這過程，我麻木的坐在床角邊上，看著同樣是一身濕的郤，他卻隻顧著幫我擦頭發。

    我很擔心，有沒有有一，我連他也傷害了？

    那我，豈止是罪大惡極，簡直就是地獄出來的修羅，誰離我越近，就越危險了？

    “別想了，望秋……”他將我心中的擔憂看在眼，伸手摸了摸我的襯衣袖子，此刻都濕了！

    便叮囑：“我去給你放熱水，你把濕衣服脫下來。”

    我沒回答，看著他走進浴室，不一會兒出來了，催促我進去泡熱水澡，以免自己身體垮了！

    看著浴室燈黃色的光暈，將他臉頰輪廓呈現出柔波，我在浴室門邊停下來。

    我對他：“郤，我不願意傷害任何人，更不願意傷害你。”

    不知道為什，我突然要對他這句話，這話從我嘴出來後，我心像被什割開了一樣。

    郤看出我難過了，他用手輕輕幫我把臉側的濕發理了理，：“我知道，這不是你做的，你也永遠都傷害不了我！”

    “可是……”

    “好了！”他推著我進浴室，自有主張的：“其他的事，我會來處理。”

    我不再什，看他走出去，將浴室門輕輕關上。

    轉過身，我對著牆上幹淨的浴室鏡麵，我伸手撫摸了一下脖子上那塊玉石。

    玉麵光滑如冰，玉身上雕刻的女子，畫麵更細致得微妙微翹。

    我問鏡子的自己道：“你的靈身包括靈氣，最後都全給了我，為何，我卻看不到一點點關於他的故事？”

    這過程，鳳懾以玉守的名字存在了數百年，真實的他，卻儼然變成了傳。

    我太想知道鳳懾的過去了，大概，隻有將敵人的曾經刨根拔起，才有基本的資格，與他抗衡吧？

    浴缸的水冒著熱氣，我坐在麵，無論這洗，都洗不淨一身的晦氣。

    抬眼間，看到一絕美的女子坐在浴缸的那頭，與我目眼相對。

    她的肌膚如雪，黑發如綢一般，侵泡在水麵上，水蒸氣升起變成一顆顆晶瑩的水珠，從她的鎖骨處滑落。

    “現在才剛剛開始……”她捧起熱水在手心，抬高，灑開，水滴濺得到處都是。

    我明白，剛剛開始，意味著什，隻問玉守：“鳳懾就沒有過感情嗎？就沒有憐憫之情嗎？”

    “感情！”她懶散地靠在浴缸邊緣，用嘲意十足的眸光斜視著我：“有靈則有情，他化靈千年，怎會是絕情的？”

    “可他不絕情，你為何要偷走他的臉，逃離他那久？”

    玉守苦笑，仿佛在回憶那個漫長的過程。

    “為何？大約是我，無法成為那個陪伴他漫長歲月的人吧！”她輕輕眨了眨眼睛，然後伸手拂過水麵，輕語對我：“妖是這世間，最為多情的生靈，鳳懾初化靈時，曾愛過一個凡人女子，可是，最後那人卻因她而死，從那以後，他便變成了不可一世的鳳懾！”

    我聽後一驚，不敢相信的問：“真的嗎？”

    “我化靈時，他已變成這樣的鳳懾了，本以為朝夕相伴，能讓他明白，在這漫長歲月長河之中，我才是那陪他永遠之人，可數百年的陪伴，卻不及，那凡人女子短暫如朝夕間的回眸……”玉守的聲音淒涼，也許她至靈滅之日，都未想明白，鳳懾對那凡人女子的感情，代表了什。

    鳳懾曾對我過，凡人低賤的愛情，他看不進眼，作為如此強大的他來，那一段千年前的故事，也許早就不屬於他了吧？

    我不禁好奇，那個曾讓他動過凡心的女子是誰呢？這多年過去了，作為玉神不滅不死，而凡胎的她，又輪回成了什樣子？

    我又問玉守：“有一，陰鎖也鎖不住他時，我要怎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