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玉人

    聽到這清晰的一聲，我無法欺騙自己，這不是郤。

    而他的話一出口，我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我不相信，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朝他走去。

    他站在原地等我，當我的手撫摸上他的臉頰時，鮮血從額頭不斷滴下來，我的手上，全染滿了他的血。

    “郤——”雙手顫抖著抱住他，不停的問：“你在哪兒？你在哪兒？我來救你！你在哪……”

    他搖了搖頭，臉上浮出一絲淒淡笑容：“望秋，若我並非郤家之子，那該多好啊？”

    他從未對我過這樣的話，必然人之將死，才會把最心底的遺憾告訴給在乎的人。

    若他並非郤家之子，郤家的千古宿命就不必由他一個人來承擔了，他可以是任何一個人，即使，生下來缺胳膊斷腿，也絕對比他這一生幸福萬倍。

    可是命這個東西，怎選呢？

    他生來就流著郤家的血，注定背負別人不能背負的報複一生一世，直到死亡。

    “不，這不該是你的結局，不該是這樣的！”我哭得聲音都模糊了，連我自己，都不知在講些什。

    我就用力抱著他，隻要和他在一起，我們便會有轉機。

    他是郤啊，是郤……是我這時間來，所有的經濟支柱。

    我任然不相信，這是他的結局，是我和他的結局。

    可是，我懷猛然空了，除了手上的鮮血外，他就這樣，消失了！

    “不！”

    我猛然驚醒，外麵的雨還沒有停，包子鋪似乎淋雨了，我的手上都被打濕了！

    低頭看去，刺目的紅，沾滿了我的衣服。

    這不是雨水！心有個聲音告訴我，也是這個聲音，像炸雷一樣，敲擊著我每一根神經！

    我知道，郤死了！郤真的死了！

    那不是夢，那真是郤在和我道別，這些血，全是郤的。

    我見過那多死亡，卻沒有一絲力量，來接受此刻這個過程，我蜷縮在角落無聲的哭，這一生，都沒有流過這多眼淚。

    我仿佛又聽到他在對我：“你不僅愛管閑事，還喜歡亂交朋友，別人稍微對你好點，你就恨不得掏心掏肺給人家——”

    郤啊，你錯了，我對你所有的好，都是知道你是真的好。

    ……

    不知道過了多久，雨夜有其他聲音。我強忍著站起來，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

    那是很多人從雨中走近的聲音，有誰來了！

    依稀有個女人的聲音傳來：“那個女的吃了藥，現在就睡在我家廚房，那藥量不到明中午，是醒不來的……”

    我心中一驚，仿如赤身在雪地行走，突然被人猛潑了一盆冰水。

    在我卷縮在屋簷下，接過男孩遞給我的熱包子時，我覺得，這是人世間，最善的一麵。

    當我無處可去，男孩的媽媽竟願意收留我在家時，我告訴自己，不管再灰暗，世界，總有好人存在。

    這一刻，我徹底灰心了，鳳懾有一句話得很對，人性之惡，才是這世間，最肮髒的東西。

    我永遠都猜不到，這種惡，回藏在怎樣的皮囊之下。

    那些人進了，大嬸兒用鑰匙開了門，有電筒光照進來，我就木然的站在原地，等著他們到來。

    我不知道，大嬸兒給我下藥，帶來的這些人是誰，想害我的人那多，我從前還有耐心去探知他們的秘密，現如今，還有什好顧忌的呢？

    加大嬸兒一起，來的一共五個人，四個壯年男性，他們一進來，看到我渾身是血的站在灶台旁邊，神情陰冷，顯然被嚇了一跳。

    “你不是她吃了藥嗎？”一個男人驚聲問大嬸兒。

    大嬸兒很肯定的強調：“對，吃藥了肯定吃藥了！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還醒著！”

    “她身上怎那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