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經曆生死離別的痛楚，不是當事人，是無法體會的，而傅仲庭卻能清楚明白的體會，因為這和他們失去戰友時他們卻仍活著的情緒是一模一樣的，痛苦，自責，悔恨，無數的複雜情緒交織在一起，匯聚成男人之間無聲的啜泣。

    羅戰親眼目睹了白莫離和穆寒秋的死亡，又目睹了顧擎身負重傷，所有人都被炸傷炸毀的嚴重事故，他的內心怎能平靜。

    更何況顧擎一直以來都是他們的主心骨，所以現在，羅站應該很想抱著顧擎好好哭一場，來哀悼他們死去的弟兄才是。

    傅仲庭帶著戚錦年和柳鶯鶯從病房退了出來，有些男人之間的情緒，也需要默默發泄。

    傅仲庭的感懷也被帶了出來，默默去旁邊抽煙，柳鶯鶯回病房去看唐宋，戚錦年則一直默默等在外麵，等到羅戰雙眼通紅從麵出來為止。

    羅戰對她：“好好照顧他，我先走了。”

    戚錦年拉住他的手，千叮嚀萬囑咐：“羅戰，千萬心。”

    他們已經承受不起這樣的失去，承受不起這失去的痛苦，白莫離和穆寒秋的離開，真的是痛徹心扉。

    “我知道，我走了。”羅戰就像個披荊斬棘的戰士，帶著一身未痊愈的傷，一個人，孤勇的，奔赴戰場。

    戚錦年掛著溫和的笑意推開病房，顧擎醒來沒多久，又見了這多人，此刻已經疲憊的睡著了，她上前，替他掖好被角，然後便守候在他的床邊。

    戚錦年一直拉著顧擎的手，所以顧擎醒來的第一時間，她也醒了。

    “擎，餓了吧，大舅給你買了點米粥來，醫生你現在隻能吃流食，我喂你吃點吧。”

    顧擎點了點頭，即使身處黑暗，他也要讓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好起來，他：“辛苦你了。”

    “怎會，照顧你，哪有什辛苦。”她端著碗，拿著勺子，細心將勺子上麵的米湯吹涼了，才喂給顧擎。

    “好了，吃這些夠了，剛開始進食，不能吃太多。”戚錦年放下勺子，“擎，我拿毛巾給你擦擦身子吧。”

    “好。”他完全沒有拒絕。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剛剛出聲的嬰兒，什事情都需要人照顧，需要人幫助，而戚錦年，她願意做他的眼睛，這句話也不是隨便的。

    顧擎沒有問及唐宋和其他人的情況，戚錦年也就沒有提及，他雖然眼睛看不見了，可他的心卻跟明鏡似得，也許比誰都要明白。

    戚錦年便耐心的，溫柔的，巨細無遺的照顧著顧擎。

    當夜，果然如柳鶯鶯預料的那般，唐宋也醒了。

    隻不過他們兩人，一個比一個傷得重，自然是無法探視對方的，唐宋想和顧擎通話，但是在柳鶯鶯的強烈要求下，也隻能作罷。

    柳鶯鶯的重新出現，對唐宋來，就像是一件珍寶失而複得。

    如果不是因為有人離開，他或許還能苦中作樂，然而這次事件付出的慘痛代價，也給了唐宋沉重的打擊，除了一開始要求與顧擎的通話外，唐宋竟然也是少有的沉默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