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9章

    蠻再一次出現在沈鳳歌麵前，她長發如水，清湯掛麵一般垂下，雙目平靜無波，似乎什都沒有，但又似乎什都有。

    沈鳳歌隔著牢房的窗戶看著她，忽然笑了笑，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是聰明人，最後才發現世上沒有比我更傻的傻瓜。直到現在，你站在我麵前，我仍看不透你。”

    蠻望著沈鳳歌，開口道：“其實我沒有那複雜，是你把我想的太複雜。有些事情，我並沒有對你撒謊，隻是你不願意相信。”

    沈鳳歌怔了怔，笑道：“其實你一開始就露出很多馬腳，破綻多得像漁網，我隻是不願去相信罷了……罷了，此時此刻這些還算什。”沈鳳歌忽然拱拱手，道：“願賭服輸，在下佩服。”

    蠻眸子內浮現一抹苦澀，隨之一閃而逝，她歎了口氣道：“的確，很多事情我沒有同你撒謊，我真的是一個孤兒，從不知自己父母下落。是老爹收養了我，撫養到現在……我這條命，是他給的，我不能不聽他的話……”

    沈鳳歌感受的到，蠻今有很多話想，但卻又不知從何起。隻是有一句每一句，斷斷續續的著。而在這個過程中，沈鳳歌也對蠻的經曆了解了一些。

    但是他該相信嘛，他還能相信嘛……

    唯有無言，沉默以待。

    “我一生沒敢違抗過他的命令，但這一次……”蠻略微頓了頓，用鑰匙打開了門上的鎖，她道：“你離開這吧，我欠你的，算是還清了。”

    沈鳳歌一陣，看著洞開的牢門，看著門後的蠻。如此三番兩次，蠻的所作所為都超出了沈鳳歌的預料。他沒有料到，蠻竟然會放自己走。

    其中究竟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沈鳳歌又該如何抉擇。

    “真的？”沈鳳歌有幾分詫異的問。

    蠻目光似乎有些嘲笑，她道：“信也罷，不信也罷，門現在開著，你可以選擇走，選擇不走，當然，你不是沒有膽量的人，終究是會離開的。”

    到最後一句，語氣中終於流露出一絲黯然。沈鳳歌看著門口，目光卻遲疑了。

    “走吧，你身上雖然有傷，但還是走得動的，況且，你父親已經來救你了，有個父親，終究是好的。”

    “父親……”沈鳳歌道出這個詞語，誰又明白他心中是怎樣感受。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他是救不了我的。”

    沈鳳歌和葉歡交過手，也同黑衣人碰過麵。葉歡敗在他手中，而在黑衣人手中，他卻連一個照麵都走不了。所以對二人的實力，沈鳳歌有很清楚的了解。葉歡能勝過黑衣人……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

    莫要死了才好……

    望著洞口的牢門，沈鳳歌遲疑了很久，終於邁步，還是走了出去。

    而此刻荒島之上，黑衣人終於取下了頭上的鬥篷，一張清瘦英俊的臉出現在葉歡麵前。

    葉歡略猶豫，然後終於是認出來了，開口出三個字：“呂仙之。”

    “好險，葉先生終究是認得我，要不然我就太沒麵子了。”

    眼前此人非別，正是呂仙之。十六年前，一別無音訊，卻是沒料到今日會在這重逢。

    在場諸人之中，最驚訝的不是葉歡，反而是秦思琪。見到呂仙之後，她可以是大吃一驚，然後所有事情都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