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金鑾殿平日可以容納百人以上，今日卻因為事件機密而禁閉宮門，幾個人的聲音在這金鑾殿回蕩難免會覺得格外空曠。

    正如此刻素淵的聲音回蕩在空空如也的房間：“素家私自招募私兵，聚集於葛寨之上掩藏行跡。”

    金鑾殿上還是靜的出奇，沒有逼供，沒有威脅，竟然就這輕輕巧巧招認了······

    豫王還是板著麵孔，對著上座的陛下道：“靖國公果然是聰明人，懇請父皇將此案移交廷尉府。”

    就算是這等抄家滅族的罪名，靖國公也是目前朝堂中最舉足輕重的大臣，除此之外，他還有從龍之功在身，外戚的身份遮掩著，此刻就連舒堯也不敢催促陛下。

    陛下的嘴唇幾乎都氣的發抖，握著龍椅的手攥著，直直從站起來：“閉嘴！”

    舒堯見此情景越發困惑，窗外的大雪紛飛，這是今年冬的第一場雪，寒冷而刺骨！

    嚴進見陛下身子大喘氣，“陛下息怒，珍惜龍體才是！”嚴進心也是驚濤駭浪如洪波湧起，靖國公這人平日確實孤傲一些，但是竟敢養私兵，難道他不知這是要滅族的大罪？

    豫王覺得自己無端被罵，正要抬頭忽然聽到父皇咳嗽著：“靖國公公然違背朝廷法度、知法犯法，即日起免去大司空一職，暫由寧西巡撫陳章代理。打入牢候審，以求自省！”

    聽到這豫王竟然直接站了起來，按捺不住：“父皇，聖旨怎可如此含糊其辭，如此大罪怎可不經過調查核實？此乃廷尉府分內之事。”

    靖國公眼瞼垂了垂，到底不曾如旁人一般痛哭哀嚎，他隻是一拜：“望陛下保重龍體！”靖國公被士兵押走，陛下看著他的背影褪去，半晌不話。

    分明應該是重罪，卻如此輕描淡寫，這怎可以？罪名寫不清楚，到了廷尉府便有了“施展”的空間。

    沒想到陛下往前身子一伸，一個踏空差點翻下去，指著鼻子嘶罵著，“放心，誰也不跑不了。”陛下指了指舒堯身上的豫王執令，繼續道：“禁衛軍副統領舒堯，係罪臣舒氏之後，私調禁軍，有負朕托，不知內省，即日起免去禁衛軍副統領之職，打入牢候審。”

    舒堯沒想到陛下竟然還有這問罪，看了看身前的豫王，隻是冷笑一聲，原本就是授命而為！此刻陛下大多也是對於豫王不滿，而遷怒自己！舒堯臉上仍掛著冷冷的笑，被侍衛押走，她心清楚，無論怎樣陛下一定不會放過她。

    舒家的人，陛下一定不會放過，殿下，保重！

    殿下，舒堯寧願做你到達那皇位之前的森森白骨，南海北也沒關係，人永隔也無不可。隻要有朝一日你登上那大位！隻要你打敗豫王，你就是唯一的儲君人選！

    舒堯突然放聲大喊，“陛下，罪臣本是奉了豫王殿下的命令，執令仍在······”

    舒堯就這被帶走，她的嘴巴被侍衛堵住，但是餘音仍在。陛下看著豫王，麵上一片冷峻，“真是······”

    突然有人來報，“陛下，貴妃娘娘夢魘，您······”

    陛下抬腳就走，無半分遲疑。走到門口的時候才開口道，“交代下去，今的事情不可以傳到其他人耳朵，牢、大理寺那邊，也不許人探監。”

    幾人拱手稱是，麵麵相覷卻各有心思！

    已經亮了，後半夜的大雪一直積壓到此刻，素池打開窗戶伸出手冰涼涼的。片刻被身後的力道拽回來，素岑一身拉她，一手關窗：“這大冷的，要是傷寒如何是好？”

    二人已經坐到亮，用過早膳之後便一直這坐著，素岑看著素池坐在窗邊讀書，他一手搶過她手的書：“看得什？呀，竟然不是話本子？我在外托人給你帶的？”自從知道素池喜歡話本子，素岑又好氣又好笑，這丫頭金銀玉器都不能討她歡心，竟然喜歡這沒品······獨特的東西，於是哪怕在外也要讓人搜羅了帶給她。

    “這不是你帶的，這是易牙寫的。”素池表示委屈，自己也不是什都看的好吧，至少到目前為止，隻是喜歡易牙多年在外行走的經曆和抒發見解的針砭時弊，而非這些俗事。

    吃力不討好的素岑摸摸鼻子，總不能指望他一個大男人在女孩的話本子麵前跳來跳去吧，“易牙？就是你看上的那個唱戲的？”素岑對於自己妹妹的愛好表示有點看不懂，都當年太子殿下就是因為圖嘉郡主在外養戲子二人才不睦，素岑隻能默默吐槽。

    二人仍是對坐著，素淵一刻不回來，這心就一直懸著，突然嶺風在門上扣門：“姑娘，有人送信來。”

    素岑的聲音清澈：“進來。”

    嶺風身後無人，他身上已經落了一層雪，嶺風把手的信恭恭敬敬呈給素池。素岑到沒想到這事可能有關素淵，隻是瞥了一眼嶺風，“去炭火邊烤烤，送信的是什人？怎不一起帶來？”素岑也知道素池常常出門，她不怎喜歡與女眷來往，自家姐妹不親近，又跟伏家那個郡主，奧不······公主鬧了嫌隙。那大清早給她送信的會是什人呢？

    素岑饒有趣味地看著素池拆信，忽然想起父親前些日子給素池燉的鴿湯，笑容散開來，麵上寒氣滲人：可不要是清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