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

    全身赤裸的白羽正沉睡在裝滿淺綠色的液體中。

    淺綠色的液體將白色的燈光折射成陰森的綠色，容器中的白羽也無法知道他被關在這有多久了，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自從一年多以前，白羽在被切掉一個腰子以後，他的器官就被一個接著一個的從他的身體中取出來，每取出一個器官，他們就會用機械來代替白羽失去的器官，直到他自己再長出新的器官。

    第一個月，他們手術摘除了白羽的一個腎髒，半個月後又摘除了白羽的第二個腎髒。

    第二個月，他們摘除了白羽的肺，然後他們給白羽上了一個人工肺。

    第三個月，他們摘除了白羽的脾髒……

    第四個月，他們摘除了白羽的肝髒……

    第五個月，他們摘除了白羽的胃……

    第六個月，他們摘除了白羽的眼睛……

    ……

    每一次的手術，對白羽來說，都是一次痛入骨髓的體驗，為了保持器官的活性，他們不給白羽打麻藥，甚至還要強化他的感官，讓他的頭腦無比的清晰。

    每當白色的燈光耀眼的刺破他的眼皮，他就知道，一場噩夢即將開始，每當噩夢開始，整個房間回蕩的隻有白羽那撕心裂肺的喊，哀嚎，直到他的嘴唇幹癟沒有血色，眼淚不受控製的溢出眼角，他才心如死灰的垂下頭顱。

    他們抽白羽的血，削白羽的肉，壓榨白羽的靈魂……

    當他們取完白羽的器官後，那個所謂的“藝術家”——奧本海默，用他的肉身作為畫板，以刻刀為畫筆，每天每夜在白羽的身體上作畫，紅色是唯一的色彩。

    他厭惡消毒水的味道；討厭那道過於刺眼的白光；他厭惡他自己這副身軀，讓他活得生不如死；他厭惡這每一個讓他生不如死的人；他厭惡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的胸口綻開一朵血花；他厭惡自己沒能夠看著那些孩子長大。

    厭惡至極。

    在白羽的意識空間，他躺在一片開滿了白色彼岸花的花海中，遍地都 是，除了他占據的那片小小的空間，有著幾朵被他壓在身下的彼岸花。

    微風拂過，彼岸花隨風搖曳，而風中的白羽眼神空洞，像具屍體一樣躺在了已經多年沒有理頭發鋪散開來，讓人以為他是女人。

    那個隻存在她腦海中的女人再次出現，緩步走到白羽的麵前，彎腰，雪白的頭發披肩落下，她那張沒有瑕疵的容顏低頭看著白羽那空無一物的金色瞳孔。

    輕聲說道：“雖不想乘虛而入，但隻有讓你體會這份痛徹心扉的絕望，你才會明白，人類的內心是多的脆弱，而你是多的弱小。”

    “隻有當你體會過弱小的無奈，你才會渴望強大的力量。”

    世態不平，人命如草芥，人既是文明的開端，也是罪惡的開端。

    “你會感謝我的，因為我會讓你拋棄仁慈。”

    “來吧，成為真正的王！”

    女人念叨完，附身蹲下，趴在白羽的身上，那張驚世容顏緩緩靠近白羽的脖頸，就在嘴唇觸碰到白羽脖子的那一瞬間，原本的清冷紅唇猛然裂開了到了耳後根，露出一排排如鋸齒般的獠牙，“啪嘰”一口咬向了白羽的脖子，然後撕扯下白羽的一塊血肉，不斷咀嚼，血液流滿女人裂開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