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華門不遠處，蘇曉飛支起一口大油鍋，手中拿著雙一尺來長的竹筷，不停地翻動油鍋冒著氣泡的臭豆腐，王二狗和竇右則在細心將蘋果切成大均勻的顆粒。妍兒、玉兒和梁綠珠因為有著不能協助擺攤的規定，隻能站在一旁幹著急。

    他們攤鋪的位置，在這場宮廷廟會最為偏遠的地段不，前麵還有一個拐彎，從聽見廟會開始的鑼鼓聲起，蘇曉飛起碼等了十分鍾才見到一個人影晃過去，而且人家手還拿著幾串烤羊肉吃的正香。

    站在一旁記錄金幣的太監看到蘇曉飛三人忙碌的樣子，譏諷道：“真不知道你們這是忙給誰看，明明一個人都沒有，而且，這煙漆漆的東西那難聞，瞧著就不會好吃。”

    蘇曉飛卻不以為然，笑道：“這位公公，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這新出鍋的臭豆腐，你就先嚐嚐？”

    完，他快速夾起五塊炸的金黃誘人的豆腐，放進碗，又澆上一勺香氣四溢的調料汁，最後動作瀟灑地撒上一抹蔥花。

    那太監不屑地瞥了一眼，冷冷道：“聖上有令，負責統計的宦官不可品嚐。”

    蘇曉飛想了想，也是，拿人手軟，吃人嘴短，為了公平起見，這個禁令倒是下的有水平。

    “既然這樣，那就得罪公公了。”

    “得罪？哼，莫非你還覺得這味道難聞的東西能饞到我？”

    太監話未完，竟不自覺地吞咽了一大口口水。

    怎回事？我明明不想吃那東西……太監暗暗想道。他雖然心這想，但這色澤金黃，澆著調料的豆腐塊，不斷散發出雖然臭，卻並不令人反感，反而還十分刺激食欲的氣息，這氣息如同一雙無形的手，正將他慢慢拉到攤位前，讓他好想知道這東西吃在嘴的味道。

    “哢嚓。”

    是梁綠珠咬開炸製過的臭豆腐發出的聲音，原來蘇曉飛將剛做好的第一份臭豆腐，給了梁綠珠。

    這位在東宮當了十多年禦膳的資深女廚，此時是蘇曉飛最想聽到反饋的人。

    臭豆腐，這道傳發源自明朝的民間吃，在大唐帝國會不會得到追捧和認可，蘇曉飛並不肯定。

    “太好吃了！”梁綠珠發出了自出生以來，對食物最由衷的讚歎。

    “這簡直就是人間美味，你……你是怎做到的？明明就隻是看上去壞掉的豆腐而已。”梁綠珠回味著口腔的濃鬱鮮香，一口氣問道。

    蘇曉飛笑了笑，道：“時間，是時間讓‘臭’掉的豆腐，擁有了獨特的味道。”這句話雖然像極了《舌尖上的中國》旁白解，卻的確如此。一塊用上好黃豆製成的豆腐，隻有浸泡在加入過特殊液體的鹽水中，經過自然發酵，才能讓豆腐產生奇妙的質地變化。

    就在他話的當口，妍兒瞧見遠處拐角那邊忽然湧出不少人頭，定睛一看，竟是大群人馬朝著這邊撲過來。

    包括太監在內的人，全都被這一群看上去饑腸轆轆的達官貴人們的樣子驚呆了，唯獨蘇曉飛還是鎮定自若地翻動著鍋一塊塊色澤金黃的臭豆腐。

    “那臭味就是從這傳出來的！”一個滿麵紅光，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指著蘇曉飛攤位叫道。

    “走走走！過去看看怎回事。”

    一群人哄哄嚷嚷圍了上來，全都好奇地盯著蘇曉飛在油鍋翻動著的東西。

    隻見蘇曉飛運指如飛，那些豆腐塊在兩根長筷子翻動下，不斷在熱油中翻滾，冒泡，同時散發出誘人食欲的香氣。

    一個穿著紫色緞袍的男食客，仔細觀察了蘇曉飛翻動豆腐的動作，眼睛一亮，低聲讚歎道：“這少年看似不經意的翻動豆腐，實際上每一次翻動都是讓豆腐翻轉同一個角度。”

    在他身邊穿藍色緞袍的青年道：“這有何難，豆腐塊不都是四四方方的？”

    紫袍男子道：“翻轉一兩塊豆腐的確不難，可這口油鍋少放著上百塊豆腐，要確保每一塊豆腐的翻轉角度和次數都一樣，怎可能簡單？”

    藍袍青年麵露驚訝，道：“這怎記得過來，有沒有這神奇？”

    紫袍男子點了點頭道：“我剛剛默默數過了，他翻轉豆腐的時候就沒重複過，一遍翻完才翻下一麵。”

    本來就香氣誘人的臭豆腐，經紫袍男子解過製作過程的精妙，更覺得美味。

    藍袍青年忍不住拿出一枚金幣，放在攤位旁的木箱子，道：“哥，給我來一份。”

    “好！”竇右喜笑顏開，趕緊準備上碗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