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水墨看萱寧瑟瑟發抖的身軀，不禁心中也是悲涼，忙上前扶住她，口中安慰道：“裴兄不是在你身邊嗎，怎出這樣的話來？”

    萱寧眼中豆大的淚滴滾滾而出，一把握住秦水墨的手哽咽道：“我知道我留住他不對，可我真的舍不得——”

    不知為何，秦水墨心如刀絞眼中也滲出淚來，緩緩道：“我看裴大哥倒是很開心，你們二人如此這般也很好呀。”

    萱寧卻將頭搖的撥浪鼓一般，滾燙的淚將鬢角的發都打濕了。

    萱寧哀歎道：“我這樣的身體，怎能在這困他一生？怎能耽誤他大好前程？我究竟怎樣認識了他？”

    秦水墨輕拍著萱寧的背，寬慰道：“你們不是在裴大哥的村子相識得嗎？隻是——聽那兩個觀風使臨死前，你們——你們因為要布下寂滅離大陣，所以將全村人都——”

    萱寧聽到此處，全身一陣戰栗，將頭深深埋在秦水墨胸前。

    半晌，她抬起頭來道：“那是後來，當年我在村口第一眼見到他，便覺得心中有什東西要跳出來，卻什也想不起來。”

    秦水墨疑惑道：“莫不是你們曾經相識？”

    萱寧搖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也曾百般試探過夫君，他除了十五歲時去過商州便再未曾出過村子，我又偏偏什都不記得。”

    秦水墨暗道：寂教的觀風三使又豈能什都記得。

    萱寧抬頭緩緩拭去淚痕，緊緊抓住秦水墨的手道：“此次你們來到這萬星河，也許是冥冥之中注定，姑娘你帶相公離去吧！”

    秦水墨道：“姐姐，你——不走嗎？”

    萱寧抬頭，看著秦水墨嘴角一絲苦笑道：“水墨，你冰雪聰明，如何還要這樣的話？我如今隻怕算不得活人了，隻是在這萬星河中勉強活著罷了。”

    秦水墨心中一動，想到那日飲酒所用的精美陶罐，便問萱寧道：“姐姐可擅長茶道或酒道？”

    萱寧茫然搖頭。

    秦水墨問道：“那裴大哥呢？”

    萱寧苦笑道：“我衝什茶，他就喝什，酒雖喝一些也是從未在意過這些。”

    秦水墨暗想，這萬星河雖是願力幻境，但也未必沒有些許真實。

    秦水墨便道：“如此來那日刑窯的酒具並非你二人所幻化出來的？”

    萱寧聽到此處，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驚道：“確實如此，這些該是西域百姓供奉的貢品。”

    秦水墨抑製住心中狂喜，激動道：“如此來，這萬星河中也有真實的物件存在？”

    萱寧點點頭。

    秦水墨笑道：“那便是了，不管這萬星河有多龐大，願力凝結有多深厚，本質上不是還與寂滅離大陣一模一樣？”

    萱寧眼中明滅閃動道：“你是——你是——”

    秦水墨點點頭。

    萱寧又搖搖頭道：“這萬星之陣中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幻境無窮無盡，你要找出陣眼，當真難上加難。”

    秦水墨卻撫掌道：“總歸有希望了不是？倘若我的鳴香琴在手，倒是可以探一探這萬星河。”

    萱寧卻接口道：“妹妹為何不凝神聚力，將鳴香琴借這萬星河的願力幻化出來？”

    萱寧點起一支長香，陣陣香煙升騰，整個房間如雲霧翻滾。

    萱寧道：“妹妹此刻隻管去想那鳴香琴的形狀就可。”

    秦水墨點點頭，當下再不猶豫，凝聚心神，心中將鳴香琴的樣貌細細描繪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