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梁霸道終覆滅,好似風中塵土揚。”
他緩緩落到一塊巨大的礁石上,感受著肉體腳踏實地的觸感。
下一個陰界之門開啟的日子,他們又會重新凝聚起來,以這種形式一遍又一遍重複當年的海戰吧。
他從懷中取出玉笛,迎著海風緩緩吹奏,笛聲如泣如訴,像是送別故人,又像是為自己吹奏。
可吹到高音處,就像是使不上力一樣,笛聲戛然而止,他仰起頭喉嚨擠出兩個字。
“別急……”
然後再次握住玉笛,繼續吹奏。鮮血從嘴角溢出,落到礁石上瞬間化為了冰晶。
朝霞萬丈,海域恢複為白天的平靜淒涼,沒有怨靈,沒有戰爭。
波濤萬頃的海邊唯有一個在吊唁古代那場大戰的孤魂。
“咳咳……”一曲吹罷,他捂著胸口咳出幾口血冰晶,拖著這具身體向著岸邊走去,那有一個神社,雖然也已經荒廢。
他沿著台階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突然腳步不穩地跌倒在地。
抬起頭的一瞬,卻看見一襲紅白相間的舞衣。
幾片楓葉緩緩從枝頭隨風落下,天地間唯有這明豔的紅才配得上她。
女人用扇子擋著臉,看著跌倒在地,像是匆忙逃竄的男子。
“我在此處練舞,你是何人?”
血冰晶塞滿了喉嚨,他無法說話,隻好努力抬起頭。可女人卻退開一步,把身上披著的舞衣蓋在他身上:“看上去你是在躲避追兵吧,我不問了,你快逃吧。”
說完,女子朝著神社深處跑去。他抓住那件舞衣,用力咳出喉嚨的幾塊冰晶,嗓音沙啞地喊出一個字:“靜——”
女子似乎聽到了,她停下腳步好奇地回過頭,一步步向著他重新走來。
她此刻未曾用扇子擋住臉,晨露與微光的映襯之下美麗得像落入凡塵的仙女。
他站起來,也朝著她走去,想伸出手觸碰愛人的雙頰。
突然,巨大的冰晶生出,一瞬間連同眼前的她也一起貫穿!
而同時,也把她推到他的懷。
“看來,我的時間也到了……”
他抱住眼前的女人,眼神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謝謝。”
冰晶隨著自己的身體開始擴散,把她也一起凍成了冰雕,然後轟然倒塌,碎成了一地的冰塊。
白光從冰升起,重新凝聚成為麵無表情的白的樣子。
在陽光照耀下,地上的冰漸漸開始融化,幾個冰渣之間還有一堆白色的碎片。
是那根玉笛。
很久以前,在遙遠的平安時代末期,幼名牛若丸的源氏第九子源義經第一次在山路邊遇到了他的一生摯愛靜禦前。
可終究相遇無法相守,他們一起走過了最美好的日子,也分別迎來了最慘烈的結局。
白收起天叢雲劍,默默地離開了。
與他無關。
樹影後,一個人緩緩撿起那些碎片。他讓漁民交付給白的玉笛現如今毀得徹徹底底。於是,他便挖了個坑把它們埋在了附近的泥土。就像是在幫別人收拾殘局一樣。
他好像早就已經習慣收拾殘局了。
數百年,抑或數千年,無論多少次。
等做完一切後,他看了一眼白離開的方向,喃喃道:“你能做到的吧?”
西曆3123年,秋分已至,彼岸花漫山遍野地肆意開放著。
傳說聖女的冰曜之力可以凍結萬物,卻唯對這一輪彼岸花毫無作用。所以,即便是在這樣氣候惡劣的環境下,它卻依舊為這個世界帶來血的顏色。
今日是長澤家的祭祀之日,在實希的指揮下,眾人祭奠完老家主和死去的冰曜戰士後,整齊地聚在了一起。
實希遙指著那些血色的花朵,冷聲道:“大家可知道為何它們開的如此繁盛?”
眾人默不作聲,但其實都心知肚明。這便是所謂的血骨生香,正因為汲取了這漫山遍野的靈體力量,才使得它們開得如火如荼。
“是啊,以我們的血肉為養料。”實希說出了他們心中所想。
她扯下一朵花揉碎,竟真的有詭異的紅色汁液順著手心落下,繼續開口:“今日是晝夜平分之日,我們長澤家也應該向神主係統,向那位帝君討回我們的公平!”
眾人的呼喊聲在秋風凜冽如同刀刃,那一朵朵彼岸花隨著秋風被無情地抽打著,爛成一灘紅色的花泥。
入夜,天岩戶房間。
西奧多已經在這個不算大的房間幾乎呆了有好幾個月。他從未意識到原來自己本質上是和司一樣都算死宅。隻不過司是技術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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