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豐年快死了。
但作為一個後天性心髒病患者,他能活到現在已經知足了。
他怎也想不明白,一生沒有不良嗜好,積善成德,這久得了個這金貴的病。
母親低聲壓抑著抽泣,父親不知何時花白的發茬,與空氣中彌漫的消毒水味,似乎都在慢慢朝他遠去。
“堅持熬過這次就好了……”
這道聲音中隱隱藏著歎惋,是他的主治醫生在勸慰他的父母。
可是長期以來的治療透析與手術已經榨幹了這具年輕身體的最後一絲氣力,身體一陣陣傳來的疼痛早已令他疲憊不堪。
“滴答——”
是床前白牆上掛著的時鍾指向零點的聲音。
我應該是要死了吧。
陳豐年想著,心不免有些悲愴,今天是十五團圓節,萬家燈火通明,闔家幸福的,他們家卻在醫院生離死別,還真不是個滋味。
他用盡全力,偏頭望向床旁桌子上的玫瑰,他平日最喜玫瑰熱烈的顏色。早上才換的花,晚上就顯得有些厭厭了。
眼皮好像被灌了鉛一樣越來越沉重,閉眼間,卻恍恍惚惚的發覺玫瑰花瓶旁多了一樣東西——一麵樣式古董微微反著黃色光的鏡子。
正當他想要再看清楚一些時,意識卻仿佛猶如大海上的浮船,被海浪一深一淺的拍打著,讓他忍不住向下沉淪。
忽然,耳旁傳來一聲巨響,像炸彈一樣在他的腦海中崩開,使得陳豐年眉心驟然擰巴在一起,猛的張開雙眼。
發生什了?
周圍的環境無比陌生,似乎是在一個古色古香的廂房,像他以前參觀的那些仿古式的建築。
風擦著窗外不遠的樟樹發出沙沙的聲音,外麵正是一片豔陽天。
陳豐年疑惑之時正想下床看看,掀開身上的被褥,雙腳還未著地,又感覺身上好像多了束縛,比往日沉重了些。
低頭向下看,身上赫然穿著一層層素色的古裝長袍,上衣下裳連接在一起,包裹著身體,看起來倒像虞朝時期的深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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