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冥,泠便去了玉鯤池,將竹簍所有撿回的小魚一股腦兒地倒進了池中。泠看著清波中緩緩遊動的魚群,伸手在池中攪動出小小的漩渦,和它們玩鬧著。計算著司波官規定的時間快到了,泠站起身,向司波官的房間走去。司波官的房,焚著淡淡的香,大概是司芳官送來的。司波官斜倚在美人榻上,閉著眼睛。泠找了處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水。“回來了?”司波官輕聲問道,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湯說你找我,有事啊?”泠輕鬆地問。司波官坐直了身子,起身坐到了泠的身邊。“司芳官送來了桂花糕,你挑一些給寒優送去吧。泠靠在椅子上,看著麵前清秀的司波官,輕笑聲:“這司芳官真是,三天兩頭地來找你。”司波官裝作沒有聽見泠的打趣:“寒優喜靜,別待太久。”泠從瓷盤挑了幾塊桂花糕放進食盒,繼續朝司波官感慨著:“說起來,司芳官也是到了成親的年齡了,你看,哪家姑娘適合他呢?”司波官佯裝無事的樣子,接過了泠的話茬:“他手下的菡萏,花容月貌,又近水樓台。若你想酒吃了,自可去催一催。”泠搖搖頭:“不敢。司芳官威嚴,豈是吾等小輩可以監視的?怕是我一去催,師父你便要少一個得意弟子了。”泠頓了頓,接著說:“對了,師父,你到底什時候能教我飛行之術啊?”司波官聽了泠的問話,原本溫和的臉沉了下來:“我早就告訴過你了,神界從來沒有人能無憑而飛。”泠瞧出了司波官眼神的疏離,告了聲罪便離開了。若是再待一會兒,定要挨她罵了。泠禦水而飛,背靠著蒼涼的天水月湖途經一個新建的花園,泠又犯了貪玩的心思,一頭鑽了進去。泠順著花園中引的活水,拐進了花園偏僻一角。清風徐來,她又嗅到了那種熟悉的海棠香。泠躲在麵前的假山後,靜靜地聽著那邊的動靜。“你已經很久沒有開花了。”男孩坐在一株海棠花旁,“蓴這家夥,隻知道照看人間的花卉,神仙的她倒是不管了。”說著,男孩伸手在含苞的花骨朵上繞著圈。柔和的綠光包裹著白嫩的花瓣,慢慢綻放出芬芳,露出亮黃的花心。清新的香氣在泠的鼻尖縈繞不散。男孩轉頭,看著早已脫離假山庇護的泠,冷冷地問:“你是誰?”泠回過神來,看著男孩的身影,認出他是在南冥被誅影說無心的怪物,笑了笑:“我認識你。”男孩不答話,轉頭看著剛剛開放的海棠花。“司芳官的弟子都是這不近人情?”泠繞過假山,在男孩身後停下。“分明剛剛還對海棠花暖言暖語的。”泠似乎並不在乎男孩是不是怪物,反而直率地發問,“他們說,你沒有心啊”男孩依舊沉默地背對著她。“不回答,不回答算了。我不和沒有心的怪物玩。”說罷,便轉身離開了。剛走出幾步,便聽見一聲輕笑。泠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男孩。“你笑了?”泠又走過去,看著男孩的側臉。冷峻的棱角下藏著熟悉的溫柔。“會笑的怪物?有意思。”泠左手提著食盒,右手拍了下男孩的肩膀:“從現在起,你便是我的朋友了。”男孩麵無表情,轉頭看著泠,泠順勢將手移到身前:“我是泠。”男孩停了幾秒,伸手接受了她的友好:“芥。”“芥?”泠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又釋然地笑了笑,“果然有意思。”手指碰到了裝著桂花糕的食盒,突然記了起來:“對了,桂花糕,吃嗎?”芥搖搖頭:“若是要送給寒優的,就不應該給別人吃吧。”頓了頓,“她一個人在鏡花亭,怪可憐的。”“你知道鏡花亭?”泠很驚訝。神仙都說寒優喜靜,一般不去打擾。所以大家隻知道水月湖,從不知道有鏡花亭。芥抿著嘴,點點頭。泠看著芥,問:“要一起去看寒優嗎?”芥猶豫了下,點頭走了。泠聳聳肩,跟著走了。“你會飛嗎?”泠在芥身後問道。“飛,這神界就沒幾個會飛的。”芥冷冷地回答,“不過是借他物之力而已。”泠雖歡喜他與自己的見解一致,卻開口打斷他:“等等等等,我可沒工夫聽你的長篇大論,你隻告訴我,你會不會飛。”芥回過頭,直勾勾地看著泠的眼睛,回答道:“不會。”泠一臉無奈,說道:“早說嘛”便伸手引來活水,在自己和芥的身邊攏了個水球。說來奇怪,那水球剛一合攏,便騰空而起,往水月湖的方向去了。“雖然隻離地數尺,卻是個賞景的好方法。”泠跪在水球,瞧著腳下的風景。“多少人為了賞這數尺之景,搭進了一生。”芥目光幽遠。泠抬頭,疑惑地問:“你瞧著年歲不大,怎說話這樣老成,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