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吧,我會按照您的要求在規定時間離開的。”林瑾拍了拍石頭的後背,讓他不必拘謹。石頭這才重新站直了身子,但是眼睛卻依舊看著地麵。
馮婆走後,兩個人回到了屋子。林瑾並沒有再說些什,反而坐在窗邊,擺弄起自己的五弦琴來。琴聲悠揚,帶著絲絲縷縷的斷音,聽起來這彈琴的人心如止水。盡管斷掉了一根手指,但是這人的發自內心的愜意和寧靜確實聽得出來的。
“先生……”石頭站在林瑾的一側,低聲說道,“為什先生還有心情彈琴?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了。”
林瑾停下彈奏,轉頭看著石頭說道,“這屋子,你最想帶走的是什?”
石頭環顧四周,屋子除了一些簡陋的設施之外,剩下的便什都沒有了。
“我除了這把琴之外,剩下什都不想帶。”林瑾摸著琴,打斷了石頭的巡視。
“我,隻要跟著先生就夠了。”石頭收回了目光對林瑾說道。“不過,我真的不知道該怎辦才好。”
“既然馮婆不要我們插手,我們隻需要等待事態自然發展就好。別看她平時嚴厲了一點,其實是個好心腸的老人家。”林瑾伸手摸摸石頭的頭,“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你也不需要有負罪感。你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順理成章的適應周圍的變化,要融入一個集體也好,適應一個新環境也罷,都需要長時間的磨合。如果覺得自己無法適應,最好的方法就是離開。這世間這大,還不愁沒有一個落腳之地嗎?”
雖然聽起來很輕鬆,但是石頭心明白,這種事情做起來卻很難。這些經曆,讓這個孩子過早的成熟,潛移默化之中產生的壓力,隨時都有可能讓他緊繃著的弦瞬間擊斷。
“石頭。”林瑾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他突然站起來,有些高大的身體遮住了窗外透出來的陽光。“如果你真的想做一個琢玉工,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認清自己是誰。否則,是很難在刻玉的時候走出來的。今天我教你背一段《心經》,麵講的東西,需要你自己領悟才行。”
“《心經》?”石頭怎也想不明白,為什在歇息刻玉之前,還要先學習佛學。不過既然是林瑾的要求,他也隻能無條件的照搬。林瑾現在都沒有說要收他做徒弟的事情,這一次說不定是一個好的轉機。
密密麻麻的文字枯澀難懂,石頭在府邸曾經在私塾先生窗下蹲了幾天,也認得幾個字。他讓林瑾把這一串文字寫在紙上,自己一個一個的辨認。整個過程很慢,但是至少手邊有一個可以做的事情,石頭原本空乏的心漸漸被填滿了。
他坐在屋後的石塊上,一字一字的念著。越讀越覺得難過,越難過越忍不住去讀。這些繁雜的字,似乎有著無窮的力量,指引著即將迷路的他找到方向。
“快看,這不是那個爹在京城做官的醜臉怪嗎?”正當石頭投入到《心經》時,身後卻傳來了一陣孩童的嬉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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