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萬籟俱寂,許冉強自鎮靜,擠出一個笑臉,臉惑秘技發動。
“三石兄弟,你是咋了,笑的比哭還難看,我有那可怕?”周一葦一邊說一邊朝回走。
“沒,沒!”
許冉心中大急,拚著小命不保,又擠出一個笑臉。
“我看你眨巴眼睛做啥?不會是鑽了蚊子吧!莫怕,莫怕,我娘說蟲鑽眼睛就得用嘴吹,來!”他放下手的籠子,大步流星趕了過來,一抬手,就拽住了許冉的肩膀。
眼看著他噘的老高的嘴唇就要湊過來,許冉嚇得快要炸了。
這秘技簡直像極了小時候滋水的水槍,別人突臉了它不噴,對著自己時,一滋一個準啊。
許冉哪能讓他如願,一側身,扶住了欄杆,讓周一葦噘著的嘴擦肩而過。
好險,差一點就保不住了。
這世界太可怕了!
許冉在心哀嚎著,原來這臉惑真就是字麵意思。
“一葦兄,你喝醉了。”
“我沒醉,誰說我醉了。哈哈,今個立了大功,一會你就瞧好吧!”他仰頭抽扇斜指明月放聲大笑。
“來的時候,我師父說那鳳陽花少是世間少見的美少年,我才不信呢?可今日去街上,聽到她們議論那小賊的名字,我就知道,那小賊太不要臉了。哈哈,太不要臉了!”
周一葦接連罵了兩句,許冉總得問個緣由,何況他自己也很好奇。
“咋個不要臉法?”
“你知不知道,他的錢怎花的?”周一葦攀著欄杆,坐了上去。
許冉搖了搖頭。
“隻要有人說他長的俊,他就給錢,明白嗎?”
許冉搖了搖頭。
“唉,那是你這兒不夠數。要知道,在長歌你隻要給錢,總有人會說你俊的。”周一葦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晃了晃。
“那還不是一樣?”許冉一笑。
“那能一樣,我在長歌混了這多年,從來沒有一個陌生人說過這樣的話,你說說,我是不是很俊?”
許冉點點頭。
“那為何就沒人說呢?”
“那是他們眼瞎吧?”許冉一笑。
“非也,非也。是我沒錢,沒錢,懂不懂?”周一葦突然就抽泣起來。
他這是在演戲,想要賴賬啊!許冉一下子醒悟過來,他準備挽救一下。
“你說的我都懂,可你這一哭,我卻不懂了?”許冉說的很認真。
“哈哈哈,你知道嗎?我爹裝窮了一輩子,小時,我以為家很窮,就發誓一定讓他們過上富日子。可後來,……”周一葦又開始哭了。
“後來又怎了?”問過之後,許冉就後悔了。
“我賺的錢全給了他們,去青樓被美人譏笑,去茶樓被博士拋白眼,這些我都忍了。可等我見到我師父之後,我再也忍不了了。你知不知道,原來,窮,才是一種病。你懂嗎?”周一葦深吸一口氣,貪婪的盯著頭頂的圓月,就像盯著一輪巨大的銀盤。
“這個我還真懂?”許冉點點頭,剛才在聚緣閣的時候,他就有這種感覺。
“你懂個屁吆!等你見到我師父,你就知道,你什都不懂!”他說的斬釘截鐵,不留一絲辯駁的餘地。
“這說,你師父也很窮了?”許冉很好奇。巡天司的金字衛很窮,這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嗎?
“她一點也不窮,我說的是這。”周一葦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接著說道:“她隻是沒錢,沒錢,懂嗎?”
許冉搖搖頭,他似乎懂了,又好像沒懂。
“因為,我師父知道需要錢,卻不亂花。我爹知道需要錢,卻不敢花。所以我師父是君子,而我卻被我爹養成了病人。”
周一葦長舒了一口氣,望了過來。
“那依你之見,許小賊又是哪般?”許冉想聽聽。
“他啊!在長歌聽說他是個傻子,到了鳳郡聽說他是個瘋子,今個來了鳳陽兩日,我總覺得,他不瘋也不傻,反倒是個明白人。”周一葦思索著,說出這一句,許冉心中一驚。
“嘿嘿,這最後一句可不是我說的,而是我家師父。我覺得我師父啥都好,就這一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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