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聽到雲思雨出那屍骨上的淺灰色掌印，季煙海方停止了無謂的爭辯。

    然後整個人愣在了那。

    日頭又西斜幾分，院子更加昏黃了。

    牆上、窗沿、槍杆上，劍上，都不知何時覆上了一層白霜。

    寒冷如斯。

    “楊大人一心為公，執政為民，恐怕他至死也想不到，會被你們所害”

    季煙海隻覺得全身麻木，看東西也看不清，手中長槍不知何時已摔落在地，身子也蹲了下來。

    言殺楊可鑒一家是他此生誓要守護的秘密，但此刻此秘密卻被雲思雨無情揭開，他仿佛一瞬間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全身氣息運轉都變得緩慢，愈覺得氣冰寒徹骨。

    也不知過了多久，季煙海幽幽地道：“言她對這件事一直很自責，求你不要在她麵前提起這件事，我怕她會受不了”

    “我答應你。”雲思雨點了點頭，接著道：“你們為什要殺楊大人一家？”

    季煙海怔怔望著腳下地麵上那一層白霜，心也跟著空白起來，語氣更是無力：“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

    “不知。”

    “那我告訴你。”

    於是季煙海坐直了身子，抬頭看向雲思雨：“我最後記得的是被楊可鑒斬首，化鬼再次蘇醒的時候，楊可鑒一家已經被言滅門至於言為何要殺人，言不，我也不會問。”

    “其實”雲思雨凝視向季煙海：“言是為你殺了人。”

    “什！？”季煙海腦中“轟”的一響，雙眼一蹬，立時從地上站了起來：“你為何要言是為我殺了人！？”

    雲思雨的語氣仍是很淡：“我過，你對言比她的親生父親還要好，而言自然也待你如同親生父親一般，試想，如果你的父親被人殺死，你會不會想要報仇？”

    “難道”季煙海的神色由震驚轉為平淡，隨後哀傷。

    “他的不錯！”是言的聲音。

    雲思雨和季煙海聞聲俱是一驚，言不知何時已來到麵前。

    言上前一把抱住了季煙海，喜極而泣：“義父，我還以為你不會話，能聽到你的聲音真是太好了”

    “看來言並未聽到季煙海的真實身份”雲思雨心暗想著。

    “言”季煙海蹲身，將言使勁抱在懷，哽咽道：“義父義父對不起你”

    “義父的哪話。”言輕輕挪開身子，笑靨如花：“義父是對我最好的人。”

    “雖然我殺了他們一家人，但是我卻不後悔。”言轉過頭來看向雲思雨，臉上有些猙獰：“他該死！”

    雲思雨麵色一滯，隨即黯淡了眼眸：“他是最不該死的一個人”

    “他為什不該死？那個壞蛋害了我父母，他不去抓他，反而把我義父抓了起來砍了頭，難道這也不該死？難道這樣的昏官不該死！？”

    “楊大人是一個正直的人，你不該殺他的”雲思雨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他不敢對言發火，怕她生氣起來傷到李曉軒，他更不忍對言出真相，怕她聽到真相後再做出什傻事。

    “你處處為那昏官話，你是不是站在他那邊的？現在你已知道是我殺了人，還會不會幫我殺了那個壞蛋？”

    眼看言要失去理智，季煙海一把將言拉回到懷：“不要再了”

    言的情緒方緩和了些。

    雲思雨無奈苦澀一笑：“即使我知道是你殺的人，但是我依然會遵守我的承諾殺了震山王，否則在井我也不會救你，對不對？”